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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壹。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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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墨凌与桓宓最终都没有回宫,因为原以为在半月之后才会降世的婴儿,忽然提早降临,骇的商墨凌几乎魂飞魄散。

    宛妤亲自去敲了宫门,传长秋宫中备好的稳婆和太医前往长公主府。商墨凌虽然三魂没了七魄,却还记得叮嘱宛妤务必不要惊动皇太后,然而后宫中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皇太后的眼睛,宛妤第一次见到母亲动怒,当下什么反对的话也不敢说,一路顺从地将她搀到了长公主府。

    商墨凌自知有错,看到皇太后便有些心虚:“母……母后怎么过来了……”

    皇太后用冷冰冰地眼神瞟了他一眼:“怎么,许你来得,就不许我来?”

    商墨凌立刻赔笑:“母后说的哪里话,溥天之下皆是您掌下国土,您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皇太后冷哼一声:“宫中不是出事了么,皇后为什么还会到公主府来?”

    商墨凌张了张嘴,想编一个理由缘过去,然而皇太后却重重拍了桌子:“说实话!”

    “今日浙王携侧妃杨氏前来公主府做客,”宛妤抢过话头,道:“母后知道我在查先前那桩旧事,为着方便,提前向皇后递了折子,皇后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才亲自赶来坐镇。”

    皇太后看了宛妤一眼,又看了商墨凌一眼:“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很有本事。”

    她话音方落,桓宓的惨叫忽然从内室破空传来,商墨凌额上霎时浮起一层冷汗,顾不上答皇太后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内室门前,守在门边的侍女急忙拦住他:“陛下请止步!”

    皇太后重重哼了一声:“慌什么,她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你添什么乱。”

    商墨凌后退两步,擦拭了额上冷汗才转过身来:“儿臣担心则乱。”

    他说完这句话,想起傍晚时桓宓在漪澜殿对他说的这句话,脸色又变了一变。

    皇太后又问:“慎婕妤是怎么回事?”

    商墨凌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孩子保住了。”

    皇太后冷笑一声:“你在烦躁什么?你的妃子?还是你的孩子?一国之君,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然而商墨凌在这个关口着实无法维持冷静,不由讨饶:“母后请放我这一遭罢,待阿宓平安生产,我亲自到长乐宫去与您详说。”

    皇太后果然住了嘴没有再问,而是闭着眼睛盘起了佛珠。

    空气好像凝住了,让人呼吸困难,商墨凌僵直着立在内室门前,侧耳听屋内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话声,掌心里都是冷汗。

    宛妤走过去扯了他一把,让他从内室门口退开,免得耽误了婢女往里送东西。

    桓宓已经生产过一位公主,第二胎的痛苦变少了许多,左右不过生了一个时辰,一位健壮的小皇子便用嘹亮哭声宣告自己平安临世。

    商墨凌听到婴儿啼哭声的一刹那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吁了口气,轻声道:“好,朕之第一子,大殷储君。”

    皇太后眉心一动,睁开眼睛。

    一盏茶的时间后,接生的稳婆满面笑容地将黄绸裹着的小皇子抱了出来,向殿外等待的三人报平安。商墨凌站起身,自稳婆手中接过婴儿,肃容跪到了皇太后跟前:“母后,请母后为太子赐名。”

    皇太后将手轻轻放在婴儿的襁褓上,低声问:“你确定了吗?”

    商墨凌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请母后为太子赐名。”

    皇太后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元。”

    “大哉乾元。”

    “就叫政元罢。”

    商墨凌抱着初生的太子商政元向皇太后叩头,代替他谢过皇太后的赐名之恩,皇太后伸手将商政元接过来,用手指小心地抚摸他娇嫩的脸蛋:“元,始也,但愿你的出生,能为大殷带来新的气象。”

    商墨凌连夜传召了翰林院的学士,令他们拟旨,在第二日日出的时候宣召,册立太子。

    “这九个月里,我都在犹豫要不要鼓励他去做皇帝,甚至还期望过这孩子是个女孩儿,没想……”桓宓昏睡一夜半日后醒来,听说了商墨凌已经册立太子,无奈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梦中方一日,世事已千年。”

    宛妤手里端着一碗乌鸡汤,闻言无奈地将汤碗塞进她手里:“我来京是有正经事的,全被你拖住了,你还抱怨什么。”

    桓宓在长公主府生产,便只得在公主府坐月子,能逃离皇宫,心里正松了口气的,宛妤这样说她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讨好她:“浙王已经将你要查的事情揽过去了,有他出手,自然事半功倍,你还操什么心,不如就好好陪我住些日子,看看你的小侄子。”

    宛妤将商政元抱过来逗了逗:“明日宝媛会来看你。”

    桓宓一口气将鸡汤喝下去一大半,鼻尖很快便冒了汗:“好呀,正好让她看看她的弟弟。”

    宛妤将碗接过来,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听说你许了慎婕妤一个大权,让她自己查红花点心一事?”

    桓宓点了点头:“我不耐烦管这些事,既然是要害她,自然是她最上心。”

    宛妤问道:“你就不怕她借题发挥?”

    桓宓笑了一下:“她不敢,说实话,我想不出谁会有理由害她,这多半是她自己的一个苦肉计。”

    宛妤诧异:“可……后宫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是她要害的啊。”

    “所以我才许她大权,让她自己去查。”桓宓道:“我想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来。”

    宛妤皱眉想了想,森然道:“不,你忽略了一个人,放眼后宫,还是有一个人有害她的理由。”

    “谁?”

    “良美人。”

    为了凤姮兮入宫的事情,坤城君无数次想用凤姮兮来替换良才人,因为皇太后和皇后的不松口才未能得逞,良美人因此对凤姮兮积怨在心,想要打掉她的孩子以陷害她,完全是有可能的。

    桓宓却摇头道:“不,不可能。”

    宛妤蹙眉看她。

    桓宓轻轻叹了口气:“良美人她……来见过我了,以她的城府,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宛妤有些惊讶,但此事着实是情理之中,很快释然,只道:“你要放长线钓大鱼,可要小心鱼线被咬断了。”

    此时阖宫上下都沉浸在太子临世的喜悦中,再者皇后还在公主府小住,谁都不敢在这个时间触霉头。然而平静总是会被打破,临近皇后回宫的时候,浙王向商墨凌上了一道奏折,亲自将杨漱玉押去了刑部。

    这个消息,还是杨慎告诉宛妤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宛妤依然被商墨凛雷厉风行的作风惊吓,杨慎连日来一直住在将军府,一方面是避皇后的嫌,另一方面,却是着实不愿在府中常呆。

    杨氏唆使边疆投敌事发的当日下午,慎婕妤自内宫向桓宓上折,声称她找到了谋害皇嗣,嫁祸平妃的罪人。

    舒美人。

    不是良美人,桓宓竟然从心底舒了口气,这才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折子。

    商墨凌尚未登基时,在潜邸储了几位外姓庶妃,一来为了迷惑先皇后的眼睛,二来为了冲淡她一个外姓王妃在内苑的违和。而舒美人正是其中之一,少府卿许奉的女儿。

    竟然是舒美人……桓宓百思不得其解,舒美人与慎婕妤,不论怎么看,都不应该有公怨或是私仇。

    而凤姮兮给出的理由,是漪澜殿曾经抢了她一匹锦缎,还给了她的侍女两巴掌,舒美人记恨在心,才在点心中下了红花,想给慎婕妤略施小戒。

    真是一个拙劣的借口,桓宓这样想着,将折子扔给了阿默:“收起来罢。”

    公主府自一早起便弥漫着焦灼的气氛,杨慎回来通报了消息,立即又去了将军府,杨门出了这样的女儿,想必杨一清也正是震怒的时候。

    桓宓向宛妤隐瞒了内宫的消息,不欲为她增添太多的麻烦,并且阻止了她想立刻赶去刑部的打算,只道:“她是驸马的胞妹,你现在赶去,等于是在办驸马的难堪,也是办杨门的难堪。”

    宛妤怀里抱着商政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你说的不错,今日之后,我什么话都不能说。”

    桓宓点了点头,道:“陛下看在杨门的面子上,必不会为难她。”

    宛妤露出一个比哭还苦涩的笑容,道:“阿宓,我忽然很害怕。”

    桓宓柔声问道:“怕什么?”

    宛妤道:“我怕旧事重演。”

    她亲手将自己的小姑送上刑场,将自己夫族的丑事摊在光天化日之下。杨门数代英烈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换来的英名,从日之后,将染上洗不掉的污点。

    杨慎向来心高气傲,恐怕不会容忍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枕边人。

    “这件事未必就此公开了,”桓宓沉吟片刻,安慰她道:“陛下有自己的考虑,或许会将它压下来,秘密处理,毕竟浙王并没有公开上书,而是将折子直接交给了陛下。”

    宛妤苦笑了一声:“我以为不会这样快地查出来,我……我好像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件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