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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玄乏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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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李先生打算如何处置?你就发话吧!”一个村民当即问道。“诸位!这些不义之财本应大家分掉,可是员外生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受他欺辱的活人又多不胜数,如今他虽惨遭报应,但是弱者犹存,难道就不该用这些财物做

    些好事,好让那些受其欺压的穷苦人能因此得些安慰吗?”李玄问道。

    “李先生有何高见,就请直说!”那村民道。“依老夫之见,这些财物应拿来行善,特别是对那些曾经受过员外欺压的良民更加照顾,只有这样,这些财物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其应有价值!”李玄瞟了一眼众人

    ,“当然今晚参与的人,其中也有不少穷苦子弟,所以,若是这些人需要帮助,大可上前取用,老夫绝不拦着!不过,老夫先做声明,本人那份绝计不要!”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对李玄之高风亮节大为赞赏,那些本来想借机发财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做计较了!

    “既然李先生都不要,那么我们也不要了!就让这些财物去造福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吧!”那村民当先响应道。

    “对,我们都不要!”

    “让这些财物实现其应有价值!”

    “一切全听李先生的!”

    众人们个个响应,早已掩盖了不同声音。李玄当即颇为感动地道:“感谢大家对老夫的信任,只是这么一堆财物不是小数,必得有个可信之人专门看管才是,要不然,被不当之人利用,那可就失了我们的

    初衷了!”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点头称是,于是互相对视良久,最终却将目光聚在了李玄身上。

    “眼下,也只有李先生能堪当此任了,还请李先生莫要推辞!”那村民道。

    “没错!只有交给李先生保管,我们才最放心!”眼见已是众望所归,李玄却正色道:“诸位,老夫身为外地人,本就不该多管这里的闲事,如今又蒙众位如此眷顾,老夫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老夫年老体衰,

    精力有限,此件事情又颇为重大,老夫委实担心力有不逮,恐辜负了大家的厚望,还请诸位另择高明,莫再为难老夫了!”

    “李先生不必推辞,如今你已是众望所归,若再相拒,恐冷了众人之心!”那村民道。

    李玄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老夫,那么老夫纵然力有未逮,也只能拼着一死来接下这副重担了!”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便欢呼起来,却早已忘了地上躺着的那些无辜死者。

    李玄眼见群情激昂,却故意皱起了眉头,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不解其意,当即便目露质疑,期待李玄的解释。

    李玄当即道:“员外一家虽已遭诛,可是另外一人却还有家室!”

    “李先生所说,可是指那德高望重的长者?”那村民问道。“没错!此人威望极高,如今虽已伏诛,但恐其后人四处宣扬,为其喊冤,那时候,若是无知愚民受其蒙蔽,竞相追随,他势必裹众前来报复,那么我们的太平日

    子恐怕就难以长久了!”李玄叹道。

    “灭了他们!省得留下后患!”那村民恨声道。

    众人听到这里,却是个个沉默,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响应。

    李玄扫视了众人一圈,不禁心中暗道:“这些人怎么都沉默了呢?”这时,还是方才那村民,大着胆子上前低语道:“李先生,那长者毕竟在十里八乡受人尊敬,是难得的德高望重,如今他已伏诛,而我们却要接着去杀害他的家人

    ,这样做未必太过残忍,恐怕乡亲们不服!”李玄听到这里,当即略作沉吟道:“乡亲们,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为了今后能过上清静日子,我们别无选择!你们总不希望身边住着一群随时想要伺机报复

    的仇人吧?”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便互相议论起来,一时之间,是杀是留居然难以定夺。

    “乡亲们,如果大伙不肯听老夫的,那么老夫从此不再过问此事,而且这就离开,只是今后若有闪失,也别怪老夫今日不曾提醒!”

    李玄话到此处,众人惧是一愣,眼见众人没有挽留之意,李玄当即转身,拂袖而去。

    众人看到领头的走了,这下便有些慌乱了,急得那村民急忙上前拉住李玄道:“李先生莫要赌气,此事还可再作商议。”

    “有什么好商议的?我是为了大家,如果大家不肯听老夫的,老夫又何必自讨没趣?”李玄怒道。那村民一急,当即对着众人道:“大家听我说,李先生虽是一个外地人,却处处为我等着想,如果我们不去领情,可就寒了李先生的心了!拜托大家再仔细想想李

    先生的话,以免日后徒增悔恨!”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沉默起来。

    李玄看到这里,急得右足一跺,怒道:“既然如此,老夫去也!”

    他真个说走就走,居然丝毫没有停留之意,众人经这一逼,当即齐声响应道:“我等愿随李先生前往,请李先生带领我等即刻前去!”听到众人回心转意的消息,李玄当即驻足回首,笑道:“既然大家愿意相随,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眼下,我们应当分成两队,一队在此搬运财物送往飘云

    客栈看管,并负责烧毁这里的一切,另一队带好武器,随我前往斩草除根。”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便分成两拨,一队善后,一队跟着李玄杀奔那长者家中。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只是那雨却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看来今晚是不得消停了。

    李玄领着众人冒雨前行,行不过二里地,却是到了一段泥泞小道,由于路窄,众人不得不变作一字长蛇阵,沿着小道蜿蜒而行。

    此时,但见一道闪电亮起,映出前面道中一人若隐若现,骤见之下,惊得前面村民竞相胆颤,一时难以举步,纷纷口呼:“前面有鬼!”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由此产生的恐惧,它就像瘟疫一般很容易就扩散开来。队伍后面的人在不了解真相的时候,猛然听到“鬼”这个字,当时便吓得惊慌失措,一些胆小的竟然吓得哭出了声,一时之间,这群浩荡而来的队伍竟然困在了雨

    中寸步难行!

    李玄见状,当即怒道:“前面何人,竟敢挡吾去处?”

    众人听到李玄发问,便竖起耳朵倾听,静等下文。

    此时,前面那团人影竟然迎着李玄等人走了过来,看那架势竟是有恃无恐!

    众人看到这里,心里便凉了半截,若说那人影答上半个字来,他们也许不会害怕,但是他只字不提,只顾走来,却让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你是人是鬼?再不答话,可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李玄怒道。

    那人影听到李玄这声怒喝,当即停下脚步,张口问道:“来人可是李先生吗?”

    李玄听到回答,心中暗道:“原来他是人不是鬼!”

    众人听到那人影回答,心中落了底,也不似先前那般害怕了,甚而有些人已通过声音认出了那人。

    李玄清了清嗓子,应声答道:“没错,老夫正是!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又为何在此挡道?”

    那人当即叫道:“阿弥陀佛!贫僧玄乏,听闻李先生深夜带人欲再造杀生,贫僧不忍无辜者受害,特来相劝!”

    “哼,原来是玄乏大师,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得很!”李玄冷笑道。“李先生过誉了!”玄乏大师话到此处,当即举步上前,“前番你等杀害员外一家,贫僧只恨未能赶上,今遭拼着性命赶来此地,只为屠刀之下救得生灵,还望李

    先生看在佛祖面上,宽大为怀,饶过那些无辜的家人!”

    “玄乏大师善心可嘉,只是此时到来,实在不是时候!”李玄微微一笑,“你可知你要救的人只是少数,而我却是为了多数人?”

    “李先生所言,贫僧不解!”玄乏大师道。“大师,若我听从你的意思,放过那些人,那么日后这些人若是不忘旧仇,狠心来报,那时却不知有多少无辜惨死刀下,而如果杀掉这些人,那么更多的无辜者就

    会幸免,所以我才说大师救的只是少数人,而我救的却是多数人!”李玄道。“阿弥陀佛!李先生此话实乃谬论!且不说你们要杀的人不是少数,就说这些人日后会来报复,那时自有官府做主,岂是他们可以妄自为之?更何况这些人日后未

    必真会挟恨报复,而李先生今日杀之,岂非错上加错?”玄乏大师道。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便开始了议论,不禁思量起玄乏大师的话来。

    “所谓姑息足以养奸,养虎必为祸患!我等今日若生妇人之心,留下祸根不除,日后报应来时,岂不悔之晚矣?”李玄道。

    “李先生此言差矣!我闻善行可以化人,恶语足以激人,李先生不行善举,却以暴恶为先,真正悔之晚矣的怕不是今日之患而是先生之恶心吧?”玄乏大师道。“玄乏!我敬你是得道高僧,而且向来多行善举,本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可是你也太不识趣,屡屡仗着牙尖嘴利,在此蛊惑视听,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你与员

    外那些人一并视之吗?”李玄怒道。

    “阿弥陀佛!李先生既知贫僧多行善举,又怎能将贫僧与员外之流一并视之?倘若如此,莫非员外之流也是善人,是以才遭先生毒手?”玄乏大师反问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李玄气得睚眦尽裂,直恨不得一拳就将玄乏的牙齿打光,好让他再也言语不得。

    “既然李先生无法将我与员外之流一并视之,那么可否接下贫僧意见,放过那些无辜者,给他们一条生路?”玄乏大师问道。

    “你休想,你简直是在白日做梦!玄乏秃驴,我劝你识些时务,不要仗着自己有些德行就在此地胡言乱语,需知纵恶与造恶无异,你还是去吧!”李先生怒道。玄乏大师听到此处,眉头一皱,道:“李先生既知纵恶与造恶无异,那么今日贫僧无视李先生为恶,岂不等同造恶?所以,有我一口气在,绝不容许李先生滥杀无

    辜!阿弥陀佛!”

    “放肆!你这恶僧原来这般贫嘴,若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拳头的厉害!来呀,把这老和尚绑了扔进泥塘里喂鱼,以免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李玄怒道。

    这话一出,当时便引起一阵唏嘘!

    因为没人敢对玄乏大师如此无礼,更没有人敢这样去想!

    李玄虽知这玄乏大师深得百姓爱戴,却不知道这种敬畏究竟有多深,他若知道半分,或许就不会这么粗暴了!乡民们看到这里,听到这里,已慢慢对李玄有了另一种看法,此时,在他们眼中,李玄已不是温文尔雅、慈悲为怀的老者,而成了一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粗

    暴蛮横的暴君!

    “为什么还站着不动?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要听我的,如今却不听我的号令,你们如此反复,岂可为人?”李玄质问道。这句话听了让人很不舒服,乡民们已开始通过这句话重新解读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他们忽然发现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而奋斗,而是彻彻底底扮演着李

    玄手上棋子的角色!

    “乡亲们!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如果你们受这和尚一番挑拨就放弃初衷,那么这件事我就再也不管了!”李玄怒道。

    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回应,就连先前曾支持过他的那位村民此时也沉默了起来。雨仍然在下,雨声潇潇,时刻打破着夜的沉静,雨点冰凉,清醒着人们混沌的意识,每一道闪电划下,都让人更清晰地看懂李玄那张凶恶的脸,人们终于明白了

    自己手上的鲜血是何等惨痛的代价!

    “乡亲们!你们不能一错再错了!如果再跟着这个姓李的继续为恶,恐怕上苍也会愤怒的!”玄乏大师高声叫道。

    大师的话犹如惊天霹雳,惊醒了所有人,醒悟的结果便是悔恨,悔恨的过程就是恐惧!人们只觉背后有丝丝凉意升起,冷汗也涔涔而落,随着雨水很快就滴落了泥泞,眼前他们所能看到的,不是这雨、这路,而是员外家中那些惨死的人,他们死前

    的挣扎和呼喊,还有那鲜红的血液,每一幅画面都让众人不寒而栗!

    “乡亲们,你们不要听这个老和尚的,你们做的一直都没有错!相信我,我完全是为了你们的幸福!”李玄高声叫道。

    没有人再听他的了,也没有人再相信他了,因为当人们的心里有了悔意,他们是不会轻易再相信一个曾让自己犯过错的人的!

    李玄冷冷地瞪了玄乏一眼,心中暗道:“看来不除掉这个老秃驴,后面的计划是很难实现的!”一念至此,李玄当即从袖中摸出一枚红枣,扣在指间,瞄准玄乏的咽喉,便欲弹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