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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选的落选,自行发嫁的自行发嫁,指婚的指婚,在京中热热闹闹嫁女儿的气氛中,选秀落下了维幕,至于住进宫里那十几个如花美人儿,大伙就不管了!

    按照惯例,进入最后终选的美人们,会有一半充入后宫,以做嫔妃之用,不过,启元帝这期选的少,一共才十几个,还不如先帝时期的一半,大伙在嫁女迎亲的忙碌之际,偶尔也会八卦八卦万岁爷会不会都留下,毕竟,能进入终选的‘资质’都很不错。

    成了京中主流话题而不自知的们美人们,兴致勃勃,小心翼翼的住进了储秀宫,除了袁福儿,她们之间并无身份特别高贵之人,因此到也无人闹事。主殿毫无争议的分给了袁福儿,剩下的美人们便按着身份(就是爹)差异,被宫人们安排了住处。

    虽然家世力压众美,实力更是可将众美压的暗无天日,但袁福儿却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她跟这些娇滴滴的女人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住进储秀宫半个多月了,袁福儿也不怎么说话,只干该嘛干嘛,有她冷脸镇着,众美都不敢太放肆,这半个月来到是平静的很,只发生了些踩着裙子,互瞪几眼的小事而已。

    比之先帝时期的毁容,鞋里放针,花粉过敏等等‘意外事件’,启元朝的选秀真是平和友好到让人无法形容。

    就连黄贵妃都不得不暗赞一声,袁福儿果然是定海神针,镇的住范儿。

    这一天早晨,辰时初刻(七点),袁福儿按照生理习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自行换了衣裳,便招呼小宫女为她准备洗漱的东西。

    按理说,一般秀女的份例都是三人共用一个粗使宫人,不过袁福儿乃内定皇后,黄贵妃也有意让人瞧瞧她是如何不守宫规,还未成皇后就如此张扬行事,便纵着她,让其日常用度比旁人高上一倍不说,还遣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来伺候她。

    袁福儿欣然领受,一言不发。呃,或许她是神经太粗,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两个粗使宫女领命进来,一个去收拾床辅,一个帮着袁福儿洗脸梳头,整理完毕了,袁福儿从一旁梳妆台上取出两个小荷包。

    “给你们的。”袁福儿把荷包扔给两个小宫女,她虽然神经粗,性子鲁,但到底是摄政王府养出来的,大面上的规矩还是知道一点的。

    “谢,谢谢袁姑娘赏,奴婢谢恩。”两个小宫女颤微微的接住,脸色发白的点头躬身。

    尽管已经伺候了这位半个多月,但小宫女们还是无法适应她的画风,赏赐的时候为什么要用扔的?第一次没准备,直接砸的满脸花,现在额头还有点疼呢有木有?声音那么冷酷,面容那么冷俊,常常让她们有伺候男主子的错觉,晚上都快做春梦了有木有?

    “我这里无事了,你们退下吧。”袁福儿隐晦的皱了皱,心里有些烦乱,她又不是吃人猛兽,至于看见她就发抖吗?贵女们胆子小就算了,怎么连宫女都这样?

    “是。”小宫女对视一眼,缓缓退到门边,互相搀扶着走了。

    天啊,刚才袁姑娘用如雄鹰般税利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她们俩的腿竟然都软了,心跳都加速了!

    脸上红扑扑的,小宫女们如梦游般的飘了出去。

    袁福儿坐在梳妆台前头,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英俊的脸,生了一会儿闷气,京中不是没有武艺超群的女子,大燕开国时间不长,国风依然尚武,武将的女儿们基本都能使枪弄棒,她袁福儿也不算独一份儿。

    会武艺的贵女多了,可只有她,扬名京城,无人不知,男人避她如蛇蝎,女眷畏她如虎狼,这感觉,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并不好受。

    就算她被当男孩养大,从不知道该如何当个‘正常’女子,也从未想过如旁的‘正常女子’般,娇滴滴,软绵绵,眼如春水,声如黄鹂,可这也不带表她能接受旁人像瞧怪物一样的目光。

    好在,袁福儿此人着实心大,坐了一会儿,怨气也就散了。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裙子,她推开殿门,站在精致空旷的院子里,开始打拳习武。

    摄政王自知武术不咋地,所以,袁福儿的武艺是摄政王亲自请高人教的,袁福儿资质上佳,筋骨强健,因此,不到十年时间,马上马下,弓箭拳脚,她都已将摄政王甩到太平洋海沟去了。

    不过,习武此事,贵在坚韧坚持,习武九年,袁福儿从来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一日落下功课,就算在宫里,选秀时也不例外。

    储秀宫里无法跑马射箭,袁福儿就在每天早晨用膳前,练上一个时辰的拳脚,风雨无阻。

    扎好马步,袁福儿绷身举拳,然后缓缓踢腿,开始热身,没一会儿,拳脚间便越来越快,如疾风暴雨,拳影四起,虎虎生风。

    她站在院子中间,将拳脚慢慢使开,武的如猛虎下山一般,腿脚间,阵阵破风声传出,端是税利无比。

    在袁福儿武动炎间,储秀宫侧殿,偏殿,配殿……里的秀女们,都莲步款款的移出来,站在回廊下,台柱旁切切私语,用看猴戏般的眼神看着院中练的挥汗如雨的袁福儿。

    “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真吓人!”一个身量娇小的秀女怯生生的对旁边的人低语。

    这秀女是从南边来的,那里的女子多体弱温婉,莫说习武了,基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习武的贵女也不少,可没人像她这样,她习的是男人的功夫,跟旁人都不一样。”眉间带着两分英气的女人轻了轻抿了抿唇,对那娇小秀女回道。

    不似一般贵女习个五禽戏,剑舞之类的闺中武艺,袁福儿练的是正经的军中功夫,大开大合,威力非凡,但不可避免的,姿势就不怎么美观。尤其,袁福儿貌如健男,身姿伟岸,若着军中铠甲说不定还能成为秀女们的春梦对象,可是,她现在穿着梅花纹的纱袍,底下配着件正红色缕金挑线的百蝶花裙,刚才给她梳头的小宫女,还在她编的紧紧的发髻上插了个红宝石的凤凰型流苏簪子……

    那张脸,那个身材,配上这身衣服,这个发型,外加她目前虎虎生风的拳脚,那视觉效果,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树阴回廊下,秀女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虽不敢大声耻笑,但也都低头切切私语的看着袁福儿,或取笑,或鄙视,只有一个身材修长,皮肤微黑的黑美人气鼓鼓的回身,狠狠瞪了那群秀女一眼,然后几步走到院子中,也不顾拳影腿风,上前拉住袁福儿衣服,就把她拖回了正殿。

    ‘呯’的一声,黑美人使劲把门甩上,其用力之大,震的门框都颤了几下。

    望着还在颤动的正殿大门,秀女们讪讪的对看了两眼,相互虚伪的寒喧两声,就颇觉无趣的离开了。

    储秀宫正殿里,袁福儿板正的坐在椅子上,背挺腰直,如山岳般岿然。只有一双税利的鹰目随着黑美人的来回走动而微微动作。

    “福儿,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在宫里就不要练武了,你看看那帮女人,都把你笑话成什么样了?”黑美人——良如玉双手插腰的围着袁福儿转圈儿,眼睛瞪的滚圆,一副恨恨不平的样子。

    “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日休息一天,明日便要用十天来补。”袁福儿面无表情的把摄政王的日常‘教晦’重复了一遍,见良如玉听完后崩溃抓狂的样子,又好心的安慰般加了一句:“良姐姐,没事的,她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腻了,谁还在乎?”袁福儿无谓的耸了耸肩。

    袁福儿说的是实话,要是真心眼小到连旁人两句闲言碎语都听不得,那她早就气的自挂东南枝了。左右这那帮女人也不敢到她跟前说,她就当没听见。

    看着袁福儿那满不在乎的态度,良如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瘪了。她叹了口气,颓然坐到袁福儿身边,腰背都没刚才那么挺直了。

    “福儿啊,你都十六了,不小了,你进宫是来当皇后的,你就长点心吧。”良如玉闭目无可奈何的痛苦低喊着。

    袁福儿抿了抿嘴,态度明显不以为然,但却没有反驳,她知道良如玉是为了她好,也尊重这个唯一朋友的意见。

    良如玉,户部良侍郎之女,今年十八了,是袁福儿‘爷们’生涯里,唯一一个女性好友。

    良如玉生母早逝,一直在西北老宅陪着祖母生活,那里民风颇为开明粗犷,良如玉的性情就很大方爽朗,不拘小节。十岁那年,良如玉的祖母过逝,她被生父继母接回京城。

    京城自然繁华无比,与西北别样不同,可良如玉却不太适应,生父严肃陌生,继母不冷不热,家中下人也对她这个土了巴叽的大小姐不甚尊重,更别说娇娇的京中贵女们了,当面嘲讽笑话她的也不在少数。

    正巧,那个时候良侍郎刚投到摄政王门下,几次带着女眷去摄政王府赴宴,良如玉就跟小她两岁的袁福儿交上了朋友,她俩都是被排斥的,是人们口中的土老帽儿和男女不分,性格也有些相通,便这样交往了下来。

    就这么几年下来,袁福儿在不男不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良如玉则适应力极强,早早学会了京中贵女的生存技能,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规矩礼节,样样拿的出手,京中有名儿的闺秀里,良如玉也能算的上顶尖的那一拔儿了。

    除了黑一点,良如玉在没什么地方能让人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