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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那道遗诏,其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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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嘉儿自知闯祸,此时西陵丰心中正在恼怒她,再一听他和裴影鸿之间这样说话,顿时就紧张起来,捏着袖口,手足无措。

    “王爷,那妾身——”她很识趣的开口,想要下车回避。

    西陵丰却似乎并不忌讳她,只是面目冰冷的看了她一眼。

    陆嘉儿喉咙一紧,立刻就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裴影鸿瞧着两人的模样,始终笑得没心没肺,倒也没有打趣。

    西陵丰刚逢人生大劫,见不得他这样幸灾乐祸的一脸表情,便就冷着脸道:“怀王你有话直说!”

    裴影鸿这才稍稍收敛,脸上笑容好歹不那么明显了,却仍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

    他也不管这是在人家的马车上,喧宾夺主,拿过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方才说道:“越皇陛下的身子看来这一次是被糟蹋得不轻,一旦他龙驭宾天,本王不想看着昭王上位,所以——我和安王殿下之间是可以讲合作的!”

    西陵丰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

    他冷嗤一声,讽刺道:“今天在宫里落井下石的给我母妃下套——怀王你觉得本王和你之间,有合作可以谈?”

    裴影鸿被人当面质问,却不心虚,仍是满眼踌躇满志的光彩,悠然笑道:“你别怪本王说话直白,宸妃娘娘确实没有母仪天下的谋略和智慧,而且还好大喜功,她这样的脾气性格,连那位贵妃娘娘的半分手段都不如,更何况还要接着应付一个西陵越?本王务实,这样拖后腿的盟友真的是不要也罢。”

    西陵丰听着他说,已然是红了眼睛。

    裴影鸿明明看见了,却半点也不在乎,仍是侃侃而谈的自说自话:“西陵越那种运筹帷幄的手段你今天也领教过了,他搬出了太后这尊大佛替他保驾护航,坐镇宫中——虽然我不知道其中具体的原因,但是很明显,你们这位太后娘娘和宸妃娘娘是不对付的,说起来你今天还真该谢谢本王,若不是有本王在中间推波助澜,帮着激化矛盾将此事早早的了结掉,安王你可是没这么容易就把自己摘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了缩在角落里的陆嘉儿一眼——

    这个女人的反应也算是够机敏了。

    虽然打从心底里西陵丰是承认他说的这些道理的,可是此刻他仍是忍不住的动怒,猛然拍案道:“裴影鸿!你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那也是本王的母妃!”

    陆嘉儿吓得抖了一抖。

    裴影鸿却是分毫不受影响,端着一杯水靠在车厢上,悠悠的道:“所以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安王你依然是个孝顺儿子,这一点,不是连你们那位太后娘娘也承认了的吗?你对宸妃娘娘,已然是仁至义尽,所有不该说的你都没说,所有不该做的你也没沾手!”

    但是,他裴影鸿出面了。

    西陵丰惯常都是个儒雅克制的人,此时他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分外可怕,眼神阴郁的死死盯着眼前谈笑风生的这个纨绔。

    裴影鸿道:“太后娘娘似乎不喜欢你,但是她又明显惦念着那一点血脉亲情,没打算对你斩尽杀绝,现在你还可以选,就此放弃,准备就此做个富贵闲人安稳一生也是可以的,我看昭王倒是还好,前太子现在的宁王就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如若你就此放手,他可能也未必就会对你赶尽杀绝!”

    西陵丰盯着他,冷着脸,一语不发。

    裴影鸿今天既然敢这么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话,就已经是十拿九稳的能和他达成合作,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满脸郁气,满眼的怒火与杀机,而另一个,怡然自得,眼中笑意明亮生辉。

    最后,西陵丰道:“若是本王不肯答应与你合作,你就准备和我玩阴的,杀我灭口是吗?”

    陆嘉儿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惊恐中又带点儿不可置信的神色瞧向了裴影鸿。

    这个人,仿佛生来就是个纨绔。

    他——

    真的会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吗?

    “呵——”裴影鸿笑出声来,手里把玩着那个茶杯,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玩味道:“话何必说这么开呢?这就没意思了啊!”

    听这话,他居然是真的敢打那样的主意?

    陆嘉儿这会儿是心里砰砰乱跳,脸都白了。

    西陵丰倒是始终沉稳,又于他对视半晌,冷冷的道:“恐怕这不是魏皇的意思!”

    他说,语气笃定。

    裴影鸿笑了笑,算是默认。

    然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重新直起身子把那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眉目清朗的隔着一张桌子和西陵丰对视:“本王要玩自然就要摆一副这天底下最大的棋局!”

    他那神情,始终有几分顽劣,这话说出来也着实叫人感知不到怎样的震撼,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不掺假的。

    他直视西陵丰的目光:“敢不敢陪我一起玩?”

    其实平心而论,西陵丰是不看好他的,裴影鸿隐忍二十年的那种毅力和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就凭眼前的这个纨绔?他在裴影夜面前有胜算吗?

    可是太后回宫,一回来还就这么明确的表态给了他一个巨大的下马威,别的都不说,但是——

    这中间,最明显的是还横着一个杀母之仇的。

    更遑论——

    裴影鸿还在逼他。

    “可以!”所以,西陵丰几乎也是没怎么犹豫的当即就点头应下了,“你都敢玩的局,本王还会怕了你不成?”

    “王——”陆嘉儿听得胆战心惊,脱口想要说什么,后又猛得发现自己食言,便又赶紧住了嘴。

    裴影鸿一笑,这一次的笑容来就颇具深意了:“那好,本王须得先借安王殿下你在这大越朝中的身份,请你帮我提一个人!”

    西陵丰凝眸道:“什么人?”

    裴影鸿又是一笑:“放心,事情很简单,只要殿下你肯出面,那就完全没问题!”

    然后,她报出了一个名字。

    这一路上,马车上的气氛不佳,两人之间虽然很顺利的达成了共识,但很显然,完全不能用“相谈甚欢”四字来形容。

    西陵丰命人绕了一段路,先把裴影鸿给送回了驿馆,然后他才又带着陆嘉儿回了安王府。

    从马车上下来,陆嘉儿就越发的无措,心里挣扎了老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开口:“王爷——”

    “进去吧!”西陵丰道,却居然连秋后算账的打算也没有。

    陆嘉儿着实吃惊,愣在那里好一会儿。

    西陵丰却没管她,自己已经一撩袍角大步进门,一边问:“康嬷嬷呢?”

    “被安置在了东偏院里!”管家忙回。

    陆嘉儿回过神来,小跑着追进去:“殿下!”

    她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安王府的管家是从封地那边紧急赶回来的,本就是西陵丰用惯了人,知情识趣,很有眼色,见状就挥挥手带着下人们都避开了。

    “北魏的那个怀王一直不着调,他的话,真的能信吗?”陆嘉儿道。

    她知道她不该多言的,可是她现在嫁给了西陵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归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西陵丰的脸色一直就没有放晴过,看了她一眼,陆嘉儿下意思的微微移开目光去回避,然后就听西陵丰咬字很重的道:“和信不信他没关系,只因为——那是我母妃!不管她做过什么,抑或是得罪过了什么人,她,始终都是我母妃!”

    这二十多年的相依为命——

    他虽然知道自己有父亲,也有兄弟姐妹,但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却唯独只有宸妃一人。

    有些事,其实是无关对错的。

    他提起宸妃,陆嘉儿就又心虚起来,生怕惹他追究那份供词的事,便索性不做声了。

    西陵丰没心思理她,扔下她大步往东院去。

    太后处死了宸妃,并且没有直接迁怒于他,并且给宸妃定得罪名有凭有据,也不算冤枉,但是西陵丰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

    太后对宸妃是带着情绪和偏见的。

    他心里有个疑团需要解,而这个能给他解惑的人就是宸妃的乳母,自小就在她身边伺候她的康嬷嬷了。

    康嬷嬷被管家安排在东偏院,她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怎样了,也不敢随意走动,正急得在屋子里乱转,西陵丰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殿下!”康嬷嬷赶紧停下来行礼。

    西陵丰冷着脸走进去,往主位上一坐,开门见山的道:“皇祖母突然回宫,本王回天乏力,她对母妃的态度很有问题,现在——本王需要你告知一个真相!”

    康嬷嬷愣了愣,这些年了,她几乎都已经忘了太后这个人的存在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突然恐慌了起来,扑过去倒在西陵越脚边,抓着他的袖子问:“娘娘呢?”

    西陵丰也无心计较她的逾矩,狠狠的闭了下眼,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本王在问你话!本王要知道真相!”

    康嬷嬷只看他这个讳莫如深的态度,就差不多猜到结局了。

    她脸上表情从慌张惊恐转为哀凉,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开始垂泪。

    “说话!”西陵丰早就没耐性了,重重的一拍桌子。

    康嬷嬷被惊了一下,随后想起宸妃,心里就升腾起来浓浓的恨意。

    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跪好,又拿袖子抹了把眼泪,重新膝行爬到西陵丰脚边,本来是想好好说话的,可是想到宸妃,就完全控制不知情绪,失声嚎啕起来:“殿下!王爷!她这是挟私报复,存心要和娘娘过不去啊!她心里就算有恨,也该是去找皇上,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她凭什么拿娘娘来泄愤!”

    ……

    彼时,在回府的马车上,沈青桐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了和西陵丰同样的问题。

    “太后好像很不喜欢宸妃!”她说,定定的望着斜对面西陵越的脸:“而且那道圣旨……你父皇还不会糊涂到连这种事都会被人怂恿的地步。而且他居然会信任到利用宸妃去对常氏设局?他们之间的这种所谓信任,总归是该有所依凭的吧?”

    西陵越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帝虽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那些人之间的事于他而言却全都是事不关己的。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旧事了,早在父皇登基以前,”西陵越道,他靠在车厢上,很所谓的道:“之前你在我书房里不是翻到过一些东西吗?就是那段旧事了!”

    沈青桐仔细琢磨了一下:“是说先帝驾崩前后,周贵妃携先帝的幺儿拿出假的遗诏意图篡位的事?”

    西陵越看着她,笑了笑:“那道遗诏,其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