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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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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妃厉喝一声。

    “娘娘!”康嬷嬷马上额头触地,不吭声了。

    宸妃扶着门框,脚步虚浮的挪过来。

    皇帝伸手扶了她一把,面上却是神情凝重,一时没有说话。

    宸妃道:“臣妾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养养就好,皇上不必忧心挂怀了!”

    说着,却又忍不住的咳了一声。

    但她有意遮掩,看样子是勉强压住了,只那脸色憋得实在难看。

    康嬷嬷跪在地上,忍不住的抬头,忧虑道:“可是这都快一个月了,太医开的药一直吃着,非但不见好,反而……娘娘,钦天监的人行事一向稳重,既然他们都那么说了——”

    “住嘴!”宸妃却是再度喝止她。

    皇帝本就不是个大度的人,这些年陆贤妃和陆家那个自作聪明的老狐狸一直都是他的眼中钉,就是现在想来也膈应的紧。

    他当然也不希望西陵丰娶陆嘉儿。

    扶着贤妃一起在椅子上坐下,皇帝略一思忖,看了康嬷嬷一眼道:“你也起来吧!”

    顿了一下,又道:“澄阳郡王家里的那个丫头——”

    既然说是要冲喜,他还是倾向于另一个人选的。

    就算澄阳郡王家里排斥这门亲,他下圣旨指婚,他们还敢拒婚不成?

    何况澄阳郡王是世袭的爵位,如今担的就只是虚衔,从身份上说,他们家的长孙女能攀上西陵丰,绝对是行了大运了,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唉!”康嬷嬷却是叹了口气:“皇上,就在娘娘命人去他家探过口风之后的两三日,那边就三书六礼齐备,走完了过场,婚期都定好了,就在下个月。奴婢特意打听了,倒也不怪澄阳郡王那家人不识抬举,说是因为给那位孙小姐定的亲事原就是郡王爷一个世交好友家里的小公子,而且又是定了多年的亲事,澄阳郡王爷这些年没有在朝为官,只一心钻研学问,本就有些迂腐和清高,大概也是怕退了旧友家的亲事另结皇亲会被人戳脊梁骨吧!”

    皇帝闻言,眉头不由的越皱越紧。

    宸妃察言观色,就仍是挤出笑容道:“皇上对臣妾的关爱之意,臣妾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已然勉强不得,总不能就为了钦天监的一句话去强娶人家姑娘,损了陛下和丰儿两人的名声吧?臣妾这病看着是好得慢了些,但也没有钦天监说得那么邪乎严重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立刻又拿帕子掩住嘴巴扭头朝一边咳嗽起来。

    皇帝手捻着袖口刺绣的暗纹,琢磨再三,终还是转头吩咐梅正奇道:“明日再拿陆家那个丫头的八字去钦天监,让他们再合一次,有了结果让屈光远亲自去见朕!”

    “是!”梅正奇刚答应了一声,宸妃已经急急地站了起来。

    皇帝也跟着起身,按下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眼下多事之秋,你的身子不见好,也总是让朕分心,朕知道你的心思,此事——”

    到底是心里膈应,他说着,就又忍不住停顿片刻,后又说道:“此事由朕做主,朕知道你的心里也不舒服,你也就当体谅朕吧!”

    他抬脚欲走。

    “皇上!”宸妃赶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皇上,朝堂之事,臣妾不敢妄言,虽然昭王和丰儿他们兄弟和睦,可那陆氏毕竟是昭王的母族,就算臣妾心中坦荡,也怕是昭王会因此多想,万一他要觉得是臣妾和丰儿离间,有意拉拢——”

    “你多想了!”皇帝打断她的话,把袖子抽回来,却又顺势握了下她的手:“好了,天晚了,朕要回宫歇息了,你身子不好,就不用出来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宸妃看似迟疑了一下,一直到皇帝都走到院子里了,她才匆忙的追到门口行礼。

    梅正奇扶着皇帝的手,一路离去。

    一直看着他们出了嘉和宫的大门,康嬷嬷就赶紧把宸妃给扶回了殿内。

    硬撑着在皇帝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宸妃也是有些筋疲力竭,坐在椅子上不住的调整呼吸。

    康嬷嬷倒了温水递给她,感慨道:“此事当是已成定局,娘娘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宸妃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润喉,眼睛盯着外面的夜色,面上表情却未见轻松。

    沉默了片刻,她仍是严肃的警告:“再嘱咐一遍下头的人,在陛下的圣旨正式颁下之前还是要给我闭紧了嘴巴,绝不能让丰儿听到消息!”

    “是!奴婢心里有数!”康嬷嬷点头应诺,但再转念一想,心里也还是觉得不痛快:“那个陆嘉儿实在是猖狂的很,这时候就敢在娘娘跟前放肆,害得娘娘为了她的事辛苦了这些日子,以后真要让她成了王妃主子……”

    想想以后她也得在陆嘉儿面前卑躬屈膝,康嬷嬷自己就觉得不痛快。

    宸妃心里又何尝没有火?

    她手捧着茶杯,唇角泛起一丝鄙薄的冷笑:“王妃?那个陆家本也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就算本宫力保,这顶安王妃的桂冠也扣不到她的头上。

    何况,首先第一个,宸妃就是不会答应让陆嘉儿成为安王正妃的。

    康嬷嬷琢磨了一下,心中便是了然,只是再一细想,免不了还是担心:“可是那个丫头不识好歹,万一她再闹——”

    “那就要看她是聪明还是蠢了!”宸妃道,眼中有一道寒芒一纵而逝:“只要皇上赐婚,那便是恩典,如若她再不知好歹……闹起来,不管她拿出什么证据出来,都只会被看做是构陷。本宫倒是希望她能闹一闹呢,虽然的确是本宫指使她去给瑞王下套的,可是只有口说无凭,以前她和本宫苏武来往的时候,她大张旗鼓的去告发本宫,还有可信度,一旦彼此之间有了利益牵扯了,她要再闹,那便是事出有因了!”

    可惜啊——

    以陆嘉儿的头脑,她应该是会见好就收,而不会得寸进尺的。

    “还是娘娘高明!”康嬷嬷忍不住啧啧称赞,“这样一来,只要这门婚事定了,那么陆嘉儿手里的那些把柄也就等于是废了,日后还是要由着娘娘拿捏的!”

    宸妃笑了笑,随后又敛了笑容,字字慎重道:“所以在此局定下之前,一定不能让丰儿知道,省得节外生枝!”

    “是!”康嬷嬷又应了一遍,此时心里倒是比方才更加重视了几分,后又看看外面的天色道:“娘娘,眼见着就要三更天了,奴婢先伺候您歇了吧!”

    宸妃坐在那里,却是若有所思,并没有就寝的意思。

    “娘娘?”康嬷嬷循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也没看出个什么,不由的狐疑:“您怎么了?”

    宸妃缓缓地从远处收回目光,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皇上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关心本宫的病情了呢?”

    康嬷嬷一愣,随即脱口道:“娘娘也病了有些时日了——”

    宸妃眼底的疑虑却是不减,叹了口气起身往内殿走:“就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是不管怎样,皇帝主动过来探病,的确是让陆嘉儿这一局化解得更顺利也更顺理成章一些,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宸妃回到内殿,重新更衣睡了。

    而彼时的昭阳宫内,常贵妃却还在倚门望月。

    自从曲嬷嬷暗中得了消息,告诉她梅正奇被皇帝单独留在御书房问话了,她就一直站着没动了。

    夜露下来了,外面的晚风也是渐凉,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曲嬷嬷最后禀报完了皇帝的行踪,也被她打发下去睡了,在侧院的偏房里洗了把脸,刚出来倒洗脸水,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她竟还站在门口未动。

    曲嬷嬷心生疑虑,想了想就把脸盆放在地上走过来:“娘娘,天色已经很晚了,您还不歇息吗?奴婢方才不是已经禀报您,皇上去宸妃处坐了坐,这会儿已经回寝宫歇下了吗?”

    常贵妃仍是盯着远处浩瀚的星海,这夜色宁静美好,她却不合时宜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末路就在眼前,这样好的月光我还能再看几回?趁着现在能看的时候,便就多瞧上几眼吧!”

    曲嬷嬷听得心里猛一个哆嗦,然后赶紧定了定神,僵硬的扯着嘴角道:“娘娘怎么这样说……”

    常贵妃道:“他会想起去探梅雨秋的病,自然就是已经准备万全,要开始准备给我往黄泉道儿上铺路了,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声音平静,语气却是笃定异常。

    曲嬷嬷听得,心里又是一颤一个哆嗦,忙惊慌的四下里看了眼,确定没人偷窥,也还是心有余悸的唤了声:“娘娘!”

    常贵妃终于从远处收回了目光。

    虽然料定了皇帝的阴谋和决心,但是这一刻她既不见愤怒也不见惶恐慌张,唇角反而始终带着讽刺的一抹笑,这时候开口,语气颇为恶劣:“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本宫当初还真是不该碌碌无为,这中间十二年的光阴啊,竟都这样白白的挥霍掉了。”

    她叹了口气,拢了拢领口的衣裳开始转身往内殿走:“要是早些动手,逐一的铲除了他的那几个儿子,那么今时今日,本宫和卫儿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可见啊,这人生在世,还真是不能偷懒,也不能存着半分的侥幸,一步错,满盘输,甚至连个力挽狂澜转圜的机会都没有!可惜啊可惜!”

    她这叹息声一声重似一声,而曲嬷嬷听在耳朵里,累积在心底的寒意却更是一层更深似一层。

    她几乎是惶恐的想要去捂常贵妃的嘴,却终究四望着还是没敢,只是使劲压抑着声音紧张的道:“娘娘!担心隔墙有耳啊!这些话可不好乱说的!”

    常贵妃回了内殿,脱下披在肩上的外袍扔在一边。

    曲嬷嬷快走两步,抢着去替她重新整理床榻。

    常贵妃走过去,坐在床沿上。

    曲嬷嬷跪下去帮她脱鞋子,但只要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就忍不住的心慌,虽然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迟疑的开口:“娘娘!小殿下那件事——回头等陛下气消了,您还是过去哄一哄吧,殿下他年纪小,又是被人引诱的……再怎么说也是亲父子,皇上他……”

    “他又不缺儿子!”常贵妃无所谓的打断她的话,随后又是话锋一转,冷然道:“何况他现在真正容不下的人是我!”

    “怎么会……”曲嬷嬷脱口安抚,却是本能的底气不足。

    常贵妃看她心虚的模样,倒是完全没有被感染到,只是略有些遗憾的道:“本来就没指望着能在他那里依托什么,这时候你也不用觉得愤愤不平,事到如今,本宫还是那句话——我输得起!只是现在多少还是有些后悔,当初——其实我是应该替卫儿拿下那个皇位的,他到底是我的儿子!”

    她初入宫时,皇帝最大的儿子西陵丰也不过只有十七岁,那个时候大家都还羽翼未丰……

    其实曲嬷嬷是相信她的话,她虽还未亲眼看见这个女人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仅凭她在危机和困境时那种又稳又狠的心态,这就足以叫人相信她。

    那时候初入宫闱,她正得宠。

    宸妃和安王被放逐在外,太子和皇后资质平庸,陆贤妃不得圣心,西陵越又羽翼不丰,在那样的局面之下,这个女人若是真心想谋,实际上还是大有所为的。

    曲嬷嬷突然就有点可怜她了——

    她一开始安分守己,是因为对皇帝心存眷恋,只想着靠在那个男人的庇护之下安稳的度日吧?

    可是帝王无情,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皇帝会翻脸无情呢?

    她心中感慨,只能安慰:“很晚了,娘娘也别多想了,先休息吧,事情也许也没有这么糟呢!”却是忽略了对方前面说的“没指望”三个字。

    常贵妃脱了鞋子上床。

    曲嬷嬷就也熄灯下去了。

    这一整夜,人人都怀揣着心事,但一夜无眠的却只有一个南齐太子。

    打发了侍卫下去,他孤身在窗户前面站了一夜。

    那一夜,本来心中百感交集,照着他以往的心思,他想,他或者会很排斥,不愿意看到天亮的吧,但是很奇怪,随着月色西沉,晨曦缓缓笼罩下来,他的心情却意外的跟着平静了下来。

    而等到看见一轮初升的太阳缓缓地从围墙后面露出来,心里某个被黑暗笼罩了很久的角落却好像突然被这阳光晒进去,亮堂了起来。

    “来人!”他合上了窗子,转身往屋子里走:“备水沐浴!”

    “是!”外面的侍卫应诺,不多时就打了洗澡水进来,几个丫头捧着衣物配饰鱼贯而入。

    他的心腹侍卫也跟着走进来,身后单独跟着个丫头,手里捧了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齐崇狐疑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今天一早,昭王府叫人送来的!”那随从道,命人把盒子呈递过去,他亲手打开,语气有些迟疑:“属下看着这东西有些奇怪,所以……”

    齐崇侧目看过去一眼,微愣之后,唇角便是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没说什么,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他洗澡更衣之后,就轻装简行的带了一队侍卫离开驿馆,照着墨锦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那个宅子并不难找,只不过和沈青桐过来这里的时候不同,他走的是前门。

    昭王府留在那里的侍卫一早就等在那里,听了他的来意,就点点头。

    齐崇没进去,那人转身回院子里,又过了有一会儿方才带着卫涪陵出来。

    齐崇本来是心事重重的坐在马上的,一直听到大门再次打开的动静才猛地抬头。

    他愣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