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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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氏闻言不满地看秦达祖一眼,本来还想借着赵梅儿晚来的由头好好再排揎她一顿,不过,老爷的话她还不敢不听,因为毕竟秦达祖作为一家之主,很快又要重掌秦家老宅以及一半的产业,当着赵梅儿的面连他的面子也驳了的话,以后或者被老爷记恨晾在一边儿,不给她这个正室夫人的面子冷落她也是可能。所以在秦达祖说了这话以后,杜氏撇撇嘴,停止了再继续呵斥赵梅儿。

    但是嘴上不针对赵梅儿了,可是她却另外想了个恶毒的法子来整眼前这个人。

    “惠平媳妇,你来,把这碗茶给我换了。茶凉了。”杜氏指了指自己旁边小几上的那碗才喝了一半的福仁泡茶对赵梅儿淡声道。

    屋外明明有专管泡茶的丫鬟在门外伺候,可是杜氏偏偏要叫赵梅儿,在赵梅儿看来这给婆婆泡茶也是作为儿媳该做的事。再说了今日来晚了,并没有在公婆面前伺候吃饭等,似乎也算是她理亏。所以尽管杜氏方才对她好一顿排揎,她忍下了,这会儿杜氏叫她泡茶,她自然便遵命。

    于是接着赵梅儿应了声“好”之后,便上前去将那半碗福仁泡茶给端下来走到外边倒了,再让一旁的丫鬟拿水来将茶碗洗过,重新在茶碗里放上福仁,拿滚开的水泡了,放在茶盘上,重又进屋来,端着到杜氏跟前,恭敬道:“娘,这是才泡的您喜欢的福仁茶。您喝点儿罢。”

    不想杜氏却叫屋外伺立的丫鬟珍珠过来道:“珍珠,你来托着茶盘。”

    等到珍珠将茶盘接过去托着,杜氏续又说:“梅儿,你把茶端给我喝吧。珍珠你依旧出去候着。”

    珍珠应了声“是”,等赵梅儿将托盘中才泡的那碗福仁茶端了起来,便拿起茶盘却步退下。原来秦达祖和杜氏这时候还没有将赵梅儿是秦惠平媳妇的身份透露出去的意思,因此赵梅儿到两人跟前来请安之时,便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到外头去候着。

    赵梅儿一开始并不懂为何自己端了茶进来,婆婆杜氏偏要珍珠进来托着茶盘,反叫自己亲自端茶给她喝,后来想一想,莫不是婆婆是要叫自己将早上来晚了,不及奉上的那一碗茶补上?这么一想,便微微颔首,随即将那才用滚开的水泡好的一碗福仁茶端起来往上递。

    谁知道坐在上头的杜氏虽然吩咐了让赵梅儿将茶端给她喝,可是却在赵梅儿真将茶恭敬地捧到她跟前请她喝时,闲闲地坐着并不接,也不开口说话。

    这么着,赵梅儿只得捧着那碗才用滚开的水泡的福仁茶保持着往上递的姿势。稍微时间一久,手中捧着的滚烫的茶碗就烫得赵梅儿的手指灼痛起来。可是上头坐着的杜氏不伸手接,她又不好将这捧着的茶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这样一僵持,赵梅儿到底捱不住烫了,手一松,手中捧着的那碗福仁茶“咣当”一声就摔落到了地上,茶碗摔碎了不说,碗中的茶汤也溅了一地。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碗茶也捧不住,你除了打扮成个狐媚子的样子迷惑我家惠平,此外还有何用?见你在跟前就糟心,去,一边儿站着去!”杜氏蓦然拔高了声音讥诮道。

    赵梅儿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才明白原来是婆婆故意这么着整治自己的,心中难受得紧,可现目前公婆都在跟前坐着,要是不遵婆婆所说,拂袖而去,恐怕他们两个定然会在秦惠平跟前说自己不敬长辈了,到时候自己就算辩解了,让秦惠平认为自己没错,但以后呢?

    以后难道就一辈子不来见公婆,不跟他们打交道吗?想到此,只能再次忍耐,走到屋子一脚垂首站着。

    秦达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道:“我去瞧瞧五姨娘和家宝。”

    说完拂袖而去。杜氏见他面带不豫之色离去,便也站了起来,道:“老爷,等等我,我也去。”

    话毕,往前去追秦达祖,出门之时,忽然回头对赵梅儿冷声说:“你就给我好好站在这里思过,一直到我跟老爷回来为止。”

    两口子先后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赵梅儿一个人时,此时她方才被滚烫的茶碗烫伤的手指火辣辣的痛,这痛牵着心也开始抽搐,终于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起第一次单独来见秦老爷和夫人时,那时候他们一起骗她说惠平已嫁,杜氏那时就说了许多辱骂她的话。这一回跟秦惠平从应天回来,当着惠平的面,婆婆杜氏还好言好语,可一旦惠平没有在跟前,杜氏就换了副嘴脸,依旧对自己恶语相向。原来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自己,或者她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或者因为秦惠平的坚持而妥协了。

    哎,看来秦惠平要分家,单独搬出去是正确的。既然她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而自己内心中也不喜欢公婆,大家两不相见是最好的,以免彼此冲突,互相嫌恶。

    赵梅儿决定,一会儿等公婆回来,自己告退后,就称病再不单独来玉堂院向秦达祖和杜氏请安了。要来也是和秦惠平一起来,免得上赶着来遭欺辱。

    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未时,腹中饥肠辘辘时,杜氏和秦达祖才回来。秦达祖一进来就见到了站在屋角脸色晦暗的赵梅儿,不免惊道:“惠平媳妇,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梅儿抬起头,还没说话,就听到杜氏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做出

    这种可怜样子给谁看?”

    秦达祖这才明白原来是杜氏让赵梅儿站这里的,方才他先拂袖而去出了屋子往后面五姨娘的院子里走,所以并没有听到后面杜氏跟赵梅儿说的话。因此晌午杜氏提议就在五姨娘那里吃晌午饭时,他也就同意了。吃完晌午饭,又在那里喝了一道茶,说了一会儿话才回来。如今想起来,原来这是杜氏施的拖延计,只不过是为了让罚站的赵梅儿吃不上午饭,饿肚子而已。

    “原来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子哪里有点儿婆婆的样子?哎!”秦达祖抬起手指着杜氏忿然道。

    赵梅儿此时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多呆,更不想看到公婆因为自己而发生争吵,因此在杜氏发话,让她离开后,便向着两人蹲礼告退。

    这一次,她学乖了,也不等杜氏再说话,嘴中告辞后,便迈开腿退几步,让后转身大步离去。

    等到出了玉堂院的堂屋,绷紧的身体总算松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叫了陪自己来这里在外面候着的丫鬟冬青和冬雪,主仆三人回明珠院去。一路上两个丫鬟也向她抱怨,到晌午之时,她们两个也没人叫去吃饭,而且有管事婆子交代她们两个,赵梅儿没有从正屋里出来之前,两人哪里都不许去。所以她们也饿着肚子等赵梅儿出来。

    “冬青,冬雪,我回去就叫小厨房给你们做点儿好吃的。”赵梅儿宽慰两人道。

    两个丫鬟忙赔笑着说:“姑娘,您不是也没吃么?叫厨房给您多做两个菜,捡个菜给我们吃就行了。”

    “这样也行。”赵梅儿唇角微扬,一口答应。

    ——

    秦惠平回到明珠院时,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院子东边的小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铁质锅铲在铁锅里铲菜时发出的“咵拉咵拉”的声音。于是她不免奇怪,这会儿未时刚过,离平时晚饭吃饭之时还得一个多时辰,而晌午饭又早过了,怎么这会儿厨房里竟然在炒菜呢?

    信步往小厨房里去,就见到赵梅儿贴身伺候的丫鬟冬青正在将几样炒好的菜往红漆描金的食盒里放,遂开口问:“冬青,这菜是端给谁吃的?”

    冬青正在聚精会神地装菜,还没留意到厨房门口站着的秦惠平。因此见了秦惠平后,忙向她蹲身行礼,等到秦惠平叫起后,这才直起身子回答:“回姑娘的话,这些菜是我家姑娘要吃的。”

    “哦,怎么这时候吃饭?不早不晚的?”秦惠平随意问道。

    冬青咬了咬唇,本来赵梅儿在回来之时已经交代她和冬雪不要把今日主仆三人去玉堂院遭遇的事对秦惠平说的。不过冬青实在是有些不平,因为她是何氏赐给赵梅儿使的,在冬青的眼里,赵梅儿就是官家小姐,这身份远远高于秦惠平,远远高于秦家这些商户人家里的主子们。

    就算秦惠平和自己家小姐是好姐妹,自家三小姐受邀来秦府做客,秦惠平对她不错,可是她爹娘怎么敢这么对她家小姐以及她们这两个伺候她的人。这实在是太失礼了。于是不管不顾地冬青便把今日主仆三人在玉堂院的遭遇备细对秦惠平说了,最后说:“秦姑娘,事情就是这么起的,我家姑娘在玉堂院的正房里站了好几个时辰,晌午饭也没吃,还烫着了手。你说,这哪家有这样待客的?婢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竟有这事?这……这……真是……”秦惠平听完吃惊不已,心中自然是心疼赵梅儿。便一甩袖子,转身大步往正屋里去,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急急招呼冬青,“快些把饭菜端进去给你家小姐吃。”

    冬青连忙答应了,然后快手快脚地将厨娘炒好的最后一盘子菜装入食盒中,心中却在想,自己家小姐不叫说,自己偏要说。都说不平则鸣,没理由那秦家大小姐的爹娘这么欺负人,还不许人说的。就算一会儿小姐知道自己告诉秦家大小姐玉堂院的事情罚自己,也甘愿领罚,她就是看不惯那些倚老卖老欺负人的人。

    却说秦惠平心中含气大踏步走进正屋西次间时,就见到赵梅儿坐在南窗下的一张美人榻上躺着,跟前坐着丫鬟冬雪正拿一对儿美人锤在她腿上敲打,这可是难得见到的场面。因为赵梅儿一般有空都是坐着手里拿着针线做绣活儿,或者拿本佛经翻看,像这种躺着让丫鬟捶腿的时候,秦惠平还没见过呢。

    赵梅儿躺在美人榻上见到秦惠平眉间隐含怒气地走进来,心中咯噔一声,便微微支起身子担心地问:“惠平,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正在帮赵梅儿捶腿的冬雪见秦惠平进来,就停住了手上动作,站起来向秦惠平欠身恭敬喊了声,“姑娘,您回来了?”

    秦惠平嗯一声,走到美人榻前,一伸手就从冬雪手上将那对儿美人锤夺过来,然后让冬雪先出去。等到冬雪出去后,秦惠平就木着脸说:“梅儿,你躺下罢,让我来替你捶一捶。”

    赵梅儿蹙起眉,不听她的,反而坐起来问:“惠平,你这是怎么了?一进来就这样子,问你话,你也不回答我。让人担心。”

    秦惠平有些着恼地扔了手上的那对儿美人锤,直直地望着赵梅儿含着怒气问:“今日你去玉堂院被我爹娘罚站了?所以这会儿回来让冬雪给你捶腿是不是?一定是让你站了好几个时辰,腿都又酸又麻是不是?”

    “……惠平,你怎么晓得?”赵梅儿听她连珠炮似地问,不由得咬了咬唇,她的心中提起这事情依然还很难受哩。

    秦惠平说完这个,蓦然又把秦赵梅儿的两只手腕给抓住,抬起来,自己躬身凑下去看。

    “这手指?怎么伤的?”秦惠平一看到赵梅儿的手那怒气就再也忍不住地喷薄而出,她看到了什么?

    赵梅儿原先白皙如玉,只有淡淡粉色的手指的指腹部分,左右手从拇指到中指都是嫣红一片,而这会儿在这几根手指的指腹上都涂了治烫伤的药油。原来从玉堂院回来,赵梅儿熬不住手指上的灼痛,便让冬青拿治烫伤的药油来涂抹了被烫伤的手指。原先想着,秦惠平出去到内外账房看账算账了,这就要分家了,或者她会忙到晚上才回来。不想自己才回来一会儿刚涂了药,还没吃饭秦惠平就回来了。偏偏从她此时的问话和神情看,赵梅儿已经猜到她一定是从丫鬟冬青那里听到了什么,这想要掩饰也掩饰不过去了。

    面对着自己最信任最喜欢的人,赵梅儿此时万般心酸和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就像是受了绝大委屈的孩子,泪水迅速蓄满眼底,然后滴滴答答地坠下。

    她这样子,让秦惠平看了心痛得不行,立时将她一把拥进怀中红了眼圈儿道:“你这傻子?怎么任由别人欺负?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发过誓,要护着你一世的。我一个转身,你就又被人欺负了。为什么要去见我爹娘,为什么要去尽什么孝道?我早说过,不用去,不用去的!快告诉我,你手上的烫伤是怎么来的?还有你在我爹娘那里,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赵梅儿又如何能把杜氏辱骂自己的那些话说给秦惠平听,她只是伏在秦惠平怀中抽泣道:“都过去了……你别问了好不好?我想,婆婆或者对我还有成见,所以不待见我。日子长了就好了。”

    “原来是我娘。她怎么如此心狠?梅儿,你再也不要去他们跟前请安。他们这样对你,你没必要再去孝敬他们!明日,明日我就去买宅子,咱们早早地搬出去,我再也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汗毛!”秦惠平握拳愤然道。胸中怒气激荡,让她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说完这话,想了想又咬牙补了一句,“梅儿,咱们搬出去后,我就当没他们这样的爹娘,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我看谁再能在你跟前倚老卖老欺辱你!就算他们是我爹娘也不行!”

    赵梅儿委实没想到秦惠平会因为今日在玉堂院的遭遇说出这样狠绝的话来。竟然为了自己要跟她爹娘老死不相往来。虽然这让她感动,但是也让她有些愧疚。毕竟因为自己,秦惠平和她爹娘之间交恶,这要是再断了往来,婆婆杜氏那不是更加怨恨自己么?本来婆媳关系都如此恶劣了,再这样肯定是要雪上加霜的。为人子女,在爹娘老迈之时,在他们跟前尽孝是应担承担的责任,要是真不往来了,以后说出去,秦惠平这不孝女定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而自己更成了让秦惠平做不孝女的恶毒的女子。

    更让赵梅儿觉得不安心的是,要是有一天秦惠平后悔自己对爹娘如此决绝时,会不会也像她娘认为的那样,都是自己才让秦惠平跟她爹娘之间越来越远。真成了婆婆嘴中骂的,自己是狐媚子,是分开她们母女的人。

    从来没做过人|妻,也没做过儿媳妇,但赵梅儿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两相厌恨,彼此不相往来的方式并不是正确的婆媳相处之道。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秦惠平和她爹娘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的亲人,这至亲之间的矛盾还是化解了的好。要是闹得不可收拾,无法调和,对谁都是伤害和损失。

    而此时的自己是不应该在秦惠平如今的这怒火上再浇油的,想到此,赵梅儿便启唇道:“惠平,你别为我跟你爹娘闹得那样僵好不好?那样以后我就真难了。我已经决定,从今日起也不上赶着自己个儿去你爹娘跟前,让他们看着我觉得闹心。我想对外称病,这样也就不用去玉堂院了。不是我不想去孝敬你爹娘,实在是目前他们对我成见太大。等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日子长了,他们或者能接受我,就好了……”

    秦惠平听了便稍微和赵梅儿分开一些,拿手去替她擦泪,连连点头,“都依你,都依你……”

    赵梅儿看眼前这一脸紧张在意自己的人,不知为何,先前那些酸涩委屈全都变成了满满的甜蜜。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丫鬟冬青的声音,“姑娘,饭菜好了,婢子给您送进来。”

    这是何府早教给她们底下人的规矩,在进屋之前,先都要向屋里的主子禀告一声,所以冬青提了食盒来,在进屋之前隔着帘子向里面的赵梅儿扬声说话。

    “送进来吧。”赵梅儿在屋里大声道。

    秦惠平听见便收回手,退开一点儿,扶着赵梅儿从美人榻上下来,再帮她穿好绣鞋,同她一起去屋中的圆桌边坐下。

    这时冬青已经掀开帘子提着食盒进来了,略带些忐忑地扫了赵梅儿一眼,见她神态如常,只是眼圈儿微红,似乎刚哭过,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怕自己服侍的主子责备自己多话。可等到她把饭菜都摆放完,赵梅儿也没说她一句,反而是微笑着交待她,“我特意叫厨娘多做了两道菜,你和冬雪快去吃吧,想必你们也饿得狠了。”

    “谢姑娘。”冬青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忙低首笑道,随即提了空食盒转身快步出去。

    她一走,秦惠平就忙替赵梅儿盛饭,盛汤,又替她夹菜,喂她吃饭。

    一边喂她饭还一边说:“梅儿,你这手伤了,在伤好之前都由我来喂你吃饭。你就不用动手了。”

    “我自己能行的,不用这样,哪那么娇气?手指只不过是被茶碗烫了下……”赵梅儿呵声笑道。

    不过她说出这句话后,立即“唔”了声,会意到自己说错话了,其实也不是真是错话,是说出大实话了。刚才秦惠平一进屋就问她手是怎么烫伤的,她转移话题没有回答她,这会儿却不小心说出来了。

    秦惠平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抖,那刚消失的怒气重又涌上心头。心想,原来是这么烫着的。看来应该是自己爹娘让她奉茶,然后故意作怪烫伤了梅儿的手。自己和梅儿经历生死才重逢相聚,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身边的人这样伤害她。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她觉得自己必须明确得向她爹娘表明,这种事情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她六亲不认,真和她们断绝父女关系。不过,这一回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了,她一会儿服侍完赵梅儿吃饭,就要去玉堂院向她爹娘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