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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天家龙威岂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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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太皇太后居住的天颐宫,皇后下了步辇,不待近侍通报,就闯进了正殿。

    太皇太后正坐在正殿里和琴尚宫说话,就见皇后萧怡如惶着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脚步匆匆而来,不如得一怔。

    萧怡如走到近前,施礼如仪:“孙媳给太皇太后请安,皇祖母安乐。”

    太皇太后上下扫了一眼萧怡如,淡淡道:“慌什么?”

    萧仪如眼眸从睫底下向太皇太后脸上一扫,见太皇太后穿着家常的蛋青色褙子,额上勒着镶了一块红宝石的蛋青底色金凤绣纹抹额,如平常老妇的脸上平静如水,想是她还不知道皇帝的消息,便放柔了声音道:“皇祖母原宥孙媳无礼……皇下昏迷,刚被侍卫送回来寝殿。”

    太皇太后瘦削而细纹密布的脸上不见波动,淡淡地道:“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了?”只有她近旁的琴尚宫看到太皇太后悄悄握紧了干枯如白竹的手。

    皇后忽然发觉她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只是如今也来不及悔改,只得硬着头皮道:“听闻侍卫们说,是在校场练剑力竭所致……”

    话没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打断:“听闻?还是侍卫说的?太医们怎么说?你身为皇上的妻子为何没守在丈夫身旁?跑到这里做什么?”

    萧怡如听太皇太后语气凌厉,忙跪下道:“皇祖母息怒。孙媳惶恐。陛下一向身体强健,忽然昏迷,孙媳慌了,没了主意……”说着摸出罗帕试泪,“心里只觉得慌,就跑来请皇祖母拿个主意。”

    太皇太后重重看了萧怡如一眼,才道:“皇上尚在,你慌什么!跟我去看看皇上。”

    太皇太后说着,扶了萧怡如的手,带着一干人。起驾去皇帝的寝宫。

    太皇太后和皇后一干人等迤逦而致皇帝的寝殿时,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到了,首席太医陆迁正带着一干医者一脸凝重地为皇帝诊脉。

    殿内站着云髻高耸、半臂罗衫露酥胸的宫娥和圆领对襟衫的力士,捧巾的捧巾。托盘的托盘,都专注地各施其职,往来之间,呼吸可闻,并无一丝异响。

    侍奉在殿里的小力士和宫娥们见太皇太后和皇后并驾而来。立即无声地跪倒一地。太皇太后无视这般下人,只看卧榻上的皇帝。

    卫宣身上已经换了常服,高大修长地躺在榻上,昏迷中也皱着剑眉,紧抿着线条分明的薄唇,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看着不复一国之君的霸气,仿佛一个病卧的美青年。

    太皇太后的心里又怜又疼,见陆迁将手从皇帝腕上拿下,知道他诊毕了脉。就低声问:“如何?皇帝可好?”

    陆迁轻轻舒了口气,面上神色渐松,施礼禀道:“陛下脉相有力。只是气血郁结,一时激着了,才吐血昏迷……”

    “怎么?还吐血了!”皇后惊道。

    太皇太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皇后一眼,看得皇后低了粉颈,才道:“可严重?”

    陆太医微笑道:“不严重,所吐之血不过是郁结的恶血,吐出来也就好了。陛下身体一向强健,无碍。只是陛下郁结太甚。最近又累着了,还不知何时可醒。”

    太皇太后暗悬着的心稍放,吩咐道:“还请太医在宫中住下,以待皇帝醒来。”

    陆迁回礼应了。也不意外。皇帝昏迷,无论是否要紧,这消息也不能传到外头去。

    知道皇帝无事,太皇太后放了心,这才退出皇帝的寝殿,叫人找了跟在皇帝身边的人问:“好好的。皇上怎么就昏迷了?”

    回太皇太后话的人正是骤夏,骤夏寻思一回,想着皇帝可不想让人知道他跑出校场后的事,就将那段瞒了,其他的却不敢瞒,一五一十对太皇太后说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吩咐骤夏:“你先候在一边,一会有事交你去办。来人。”

    皇帝身边的近侍刘白就上前施礼:“恭请太皇太后吩咐。”

    太皇太后挺直了瘦如枯竹的身躯,凛然道:“找羽林卫总帅来见。”

    羽林卫总帅田敬正当值,听了宣召,忙赶来殿外听太皇太后的旨意。

    太皇太后召田敬上前,低声道:“皇帝昏迷,不知何时会醒。”

    田敬一惊,回道:“末将立即急招所有将士,宫内宫外加派人手巡守。务使皇城铁桶一般。”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还不够。”太皇太后道,那张如普通老妇的脸上竟如将军般威严,“拿我的兵符,可调京畿守备军三万人入城。你派人去西山大营借兵,只要兵,不带将,归你调遣。以防盗的名义,将各王王府看起来。”

    田敬知道这是防备有心人趁机生事,忙领旨而去。

    太皇太后这才叫骤夏上前,“身为臣子,陪着皇上玩玩,练练手也倒罢了。他竟真敢对主君以刀剑相向,若无叛逆之心,何敢如此?你带人去,将东方家抄家封府,上下人等就地问斩。”

    骤夏一听,扑通跪倒,疾呼道:“太皇太后容禀。陛下昏迷前亲口下谕,称没有陛下的亲笔圣谕,任何人不得动东方家。”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才道:“皇家天威岂容彼等冒犯?皇上即有口谕,就先留着他东方家一干人的头,只封府吧,上下人等拘于府中,侍圣上醒来亲自处置。明日卯时初刻圣上还不醒,尽杀之。东方家男儿个个骁勇,只怕你去了也拿不下,着个得力的人去办这事。我听说不良帅办事干练狠辣,就着不良帅去做吧。”

    骤夏答应一声“是”,起身而去。

    骤夏逃一样离开皇宫,去找靳泽传令。他但觉脚下轻浮,步态蹒跚,心胆更是吓得不知跳到了何处。早听闻先帝初登基时皇权不稳,是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其间杀伐决断比之男子尤甚,今日一见,明明是一个样貌平凡的老妇,却威势如虎。名望巍巍的鼎国公府,她顺口就杀就杀,说封就封,竟是一点迟疑也没有!若不是陛下早有预料,只怕东方家上上下下千余口就要血溅当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