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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初上,寿宴开始。

    小皇帝燕恪,姬太后,前来祝寿的大臣,命妇,贵女皆已入座。

    凤栖宫内,华灯通明,歌舞欢腾,乐声优雅,好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太后寿宴的安排,与年宴也没什么不同,首先是大臣,命妇,贵女们向凤座上的姬太后道贺,呈上寿礼,然后便是歌舞戏曲欣赏,贵女献艺等……

    摄政王府的寿礼,是云沫安排人准备的,一幅百鸟朝凰织绣画轴。

    向太后贺寿,都是按品级顺序来的,摄政王乃是文武百官之首,是以,摄政王府是第一个给姬太后贺寿的,依次,便是姬家……

    到贺寿的时候,云沫侧身,给伺候在身旁的无念使了个眼色,无念会意,将那副百鸟朝凰画轴呈到云沫的手上。

    云沫接过画轴,双手捧高,嘴唇含笑对着凤座上的姬太后,恭贺道:“祝贺太后娘娘生辰快乐,岁岁年年有今朝,凤体康和,畅享太平。”

    “摄政王妃有心了。”姬太后略微点头,一个眼色,吩咐身旁的宫人去接云沫手里的贺礼。

    一名宫女低头走到云沫的身边,恭敬的从云沫手里接过画,打开了,让姬太后过目。

    姬太后扫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摄政王府的这幅百鸟朝凰画轴不是很喜欢。

    姬家的人,见姬太后不喜那幅百鸟朝凰画轴,心里皆暗自得意。

    摄政王府准备的百鸟朝凰图,如何比得上,姬家给太后准备的两件生辰贺礼呢。

    燕璃,云沫倒是一脸无所谓,摄政王府与姬家本是对立的,姬太后高不高兴,他们无所谓,送这幅百鸟朝凰画轴,只是应付祝寿罢了。

    宫女将画轴卷起来,交给看管寿礼的太监,姬宏见摄政王府的贺礼已经撤下去了,便从身旁随从手里接过一只锦盒,双手捧着那锦盒,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姬太后的方向。

    “太后娘娘,这是老臣给您准备的贺礼,名曰,日月同辉,愿太后娘娘福与天齐,寿比日月,恭贺太后娘娘,生辰愉快。”他一边向姬太后道贺,一边动手将锦盒打开,因为是晚上,锦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光芒射出来,绚丽夺目,彩色光芒盖过华丽的宫灯。

    硕大的彩色珍珠,硕大的翡翠,顷刻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彩色珍珠,是彩色珍珠。”

    “天啦,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彩色珍珠。”

    “谁说没有,去年,建安城博卖行,据说就出现了彩色珍珠,听说,有人花了重金,将其买走,莫非……那位金主便是威武大将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彩色珍珠。”

    ……

    一时间,寿宴四座哗然,人人都在议论,姬宏听着,浓眉粗目含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大燕,姬家才是第一世家,摄政王府都得靠后。

    “太后娘娘,这是老臣在建安城博卖行买的,希望您能喜欢。”

    “好好好。”姬太后明显是喜欢姬宏准备的这份大礼,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凤眸中,笑意明显,“哀家甚为喜欢,威武大将军有心了。”

    姬宏坐回自己的位置,姬家的席位,与摄政王府的席位,正好对面而设,姬宏坐下来,浓眉一挑,对着摄政王府那边,递上一个挑衅的眼神。

    燕璃,云沫夫妇俩,收到他挑衅的眼神,皆不动声色,燕璃一只手端着茶盏悠闲在饮,一只手,在桌下,轻轻握着云沫的手,对姬宏的挑衅,直接无视。

    日月同辉,出自云沫之手,他自然知道,可怜姬宏这老匹夫,被云儿坑了一把,竟然还在暗自得意。

    云沫瞧姬宏不可一世的模样,几乎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想当初,在博卖行的时候,日月同辉本来只能拍到两万两白银,是海爷从旁助了一把力,才将日月同辉的竞拍价升到了白银五万两,姬宏以双倍的价钱,买下这日月同辉,竟然还这么高兴,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姬家长房向姬太后祝寿后,按品级,接下来,便是姬家二房,一品大员,户部尚书姬权。

    姬权执掌着户部大权,在朝中的党羽众多,哪怕是一品侯爵,地位都不及他。

    “太后娘娘,这是微臣准备的寿礼,名曰,冰玉观音。”姬权吩咐随从将一只两尺见高的匣子,奉送到姬太后的座下。

    伺候在姬太后身旁的两名太监见势,走下台阶,从姬权随从的手上,接过匣子,然后,将匣子正对着姬太后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打开。

    匣子被打开,露出里面两尺见高的观音像。

    观音像通体碧绿,清透得无一丝杂质,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等姬太后过目之后,姬权才拱手道:“太后娘娘一心向佛,微臣送此观音玉像,希望能助太后娘娘祈祷大燕风调雨顺,国泰安康。”

    “好好。”姬太后一脸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让太监将冰玉观音撤下去,“户部尚书为大燕江山社稷操碎了心,哀家感念在心。”

    “太后娘娘您严重了,所谓,食君之俸,担君之忧,替大燕江山社稷操心,这本是微臣该做的事,太后娘娘无需挂怀于心。”

    姬权一番冠冕堂皇的回答,引得他在座的党羽纷纷赞扬。

    燕璃,云沫,燕恪听着,眼神扫了扫,附和姬权的那些朝臣。

    姬家的两件大礼,引得姬太后连连称赞,姬瑶身为姬家唯一的嫡女,在一群女眷中,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群臣祝寿之后,寿宴上,歌舞不断,觥筹交错,大臣,命妇,贵女们向姬太后敬过酒之后,大多在宴席上交头接耳,姬瑶在一群女眷中,犹如众心捧月,几乎所有女眷都在奉承她,唯独云清荷,独自静静的坐在昌平侯府的位置上,透明得,彷佛不存在一般。

    云沫以茶代酒,对着云逸凡举杯,无意间,视线瞟到了云清荷的身上。

    今日这个女人安静得出奇,令她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一段歌舞落幕之后,姬瑶突然走到宴席中间的位置,对着座上的燕恪,姬太后福了福身,娇滴滴道:“瑶儿参见皇上,姑母。”

    燕恪不喜姬瑶的做作,看到她就烦,对着她随意抬了抬手,便将视线移开,“平身吧。”

    “谢皇上。”姬瑶起身,眨了眨水眸,对着燕恪的方向暗送秋波,奈何,燕恪的视线根本就没在她身上,气得她咬了咬唇,一脸委屈。

    “姑母,瑶儿新学了一套剑舞,想表演给皇上,姑母看。”

    姬瑶是姬家唯一的嫡女,不管是姬宏,还是姬权,对她的管束都极为严苛,从小便被当成未来皇后培养,不仅学琴棋书画,还要学武,且,谁都知道,她剑舞一流,堪称绝妙。

    姬太后瞥了燕恪一眼,见燕恪冷脸对姬瑶,心中甚是不悦,不过,并没有表露出分毫,目光转向姬瑶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对姬瑶温声细语道:“瑶儿又新编了一套剑舞呀,那,姑母可要瞧瞧了。”

    “皇上,瑶儿的剑舞,可是一绝,你觉得呢?”姬太后与姬瑶说完,再将视线转移到燕恪的身上。

    燕恪回道:“母后,朕对剑舞,向来没什么研究,不好评价。”

    实则是,对于不喜的人,他不想评价。

    姬太后脸色微变,姬瑶委屈得眼眶有些泛红,弱弱道:“姑母,容瑶儿先去换身利落的衣裳。”

    “好,哀家等着瑶儿的剑舞。”姬太后收起心中不悦,微笑道。

    姬瑶领着几个宫女退了下去,片刻后,只见她身着一袭妖艳似火的舞衣,双手持剑,曼妙多姿的回到宴席上,站在宴席中央,对着座上的燕恪,姬太后福身,然后拔地立起一个漂亮的开始动作。

    姬太后满意的点头,宴中多数人的目光,皆齐聚在她身上,顷刻间,令她成了整个宴席上,令人瞩目的焦点。

    姬瑶感觉身上无数道目光,唇角一勾,笑意灿烂,双剑舞动,在华灯照耀下,如灵蛇游走,再配合她曼妙步伐,确实是一套精妙的剑舞,连云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昌平侯府席位上,云清荷表情冷冷的看着姬瑶舞剑,见姬瑶舞到一半时,她嘴角突然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哼,所有伤害过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欣赏正入迷,突然,宴席中央,姬瑶双手持剑,一个飞跃而起,寒凛凛的剑,在她手中变得犀利,招式迅猛,划破空气,对着云沫的方向刺去。

    “啊,云沫,我要杀了你。”

    “娘亲,小心。”云晓童大惊呼出。

    云沫大骇,没想到,姬瑶会突然变化招式,面貌狰狞的对着自己的胸膛刺来,见姬瑶手中寒光凛凛的剑逼近,她不敢大意,赶紧运转体内真气,用护体罡罩将自己护在中间。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姬瑶如发疯一般,招式越发的快,双眸猩红的将云沫盯着,瞪着云沫的眼神,比她手中的剑,更加寒意凛凛,视乎,与云沫有着刻骨的愁怨。

    “不自量力。”燕璃见姬瑶的剑刺向云沫,冷冷一句,深邃的眸子盯着飞来的姬瑶,眸子杀意尽显。

    在姬瑶的剑,离云沫一尺之远时,他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猛地一震,一支筷子飞了起来,他眼神不动,伸手精准无误的抓住飞起的筷子,然后,食指与中指夹着那筷子,对着姬瑶右手的剑打去。

    咻,筷子被灌注了强大的内力,流星一般飞出去,打在姬瑶手中的剑上,直接将她手中的剑折成两段,筷子上的力量转移到了断剑上,那断剑被弹高,再对着姬瑶的手臂落下。

    “瑶儿……”见此状况,姬太后,姬宏,姬权,蒋氏等人大呼。

    谁都知道摄政王的能力,这断剑要是落下姬瑶的手上,姬瑶的手臂必断无疑。

    “快就瑶儿。”姬太后脸色巨变,从凤椅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姬宏一掌掀开身前的桌子,凌空飞起,对着姬瑶的方向扑去,试图,想要救下姬瑶。

    只是,他离姬瑶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睁睁的看着那断剑落下来,锋利无比的剑刃划过姬瑶的手臂,直接将她的手臂斩断。

    顿时间,鲜血喷涌而出,啪嗒一声,姬瑶的残臂掉在地上。

    姬宏到姬瑶身边时,只来得及将她接住,以免她从半空坠落在地上。

    “瑶儿……”蒋氏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盯着地上,姬瑶的残臂,惨叫一声,昏死在了姬权的怀里。

    姬权脸色变得铁青,“瑶儿……”

    “啊。”巨痛传遍全身,姬瑶才反应过来,大声的惨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大伯,我的手,我好痛……”

    她大呼几声,痛得昏死在了姬宏的怀里。

    姬宏抱着她,身上的袍子被鲜血染红,往她断臂上一看,见血如涌泉,心里一紧,赶紧点了她手臂上的几处穴道止血。

    姬太后吓得脸色煞白,跌坐在凤椅上,“传太医,快,快传太医。”

    “不准传太医。”燕璃冷沉,魔魅的声音响彻凤栖息宫,“寿宴之上,刺杀本王的王妃,乃是重罪。”

    “燕璃……”姬权冷呵燕璃的名字,视线锁在燕璃的身上,眼睛里恨意跳动。

    燕璃迎上他的视线,丝毫不怯,“姬权,你身为户部尚书,不会不知道,刺杀皇族成员,是什么样的罪吧?”

    “你……”姬权被窝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眼,将燕璃盯着。

    在大燕,刺杀皇室成员,乃是杀头的大罪,别说,燕璃此刻只断了瑶儿的一条手臂,就算,杀了瑶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姬宏抱着姬瑶,脸色黑得彻底,但是,也拿燕璃毫无办法。

    双方僵持,姬太后让传太医,摄政王不让传太医,在场的宫人纠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去请太医呢,还是不该去呢。

    蒋氏清醒过来,步伐颤抖的走到宴席中央,老远见姬瑶躺在姬宏的怀里,流血过多,脸色煞白如雪,急得一阵热血上涌,感觉头重脚轻,差点没站稳。

    “太后娘娘,你快派人去传太医,臣妾求您了,再不传太医来看,瑶儿会死的。”她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座上的姬太后一个劲儿的磕头。

    姬太后冷静了片刻,看向燕璃,道:“摄政王,瑶儿突然刺杀摄政王妃,此事,定然有蹊跷,瑶儿的个性,哀家了解,虽然刁蛮了些,但是,绝对不会无故杀人。”

    “母后,你这么说,就有些欠公平了,今日,好在皇婶没事。”燕恪当即反驳姬太后的话,“姬小姐刺杀皇婶,今天在座的都看见了,难道,这么多双眼睛,还冤枉了她不成。”

    “皇上……”姬太后沉下脸,冷眼将燕恪盯着,“哀家的意思,是让太医来给瑶儿看看,若当真是瑶儿糊涂,刺杀摄政王妃,哀家绝不袒护,若瑶儿是被人利用,被人操控,才犯下此事,若不查清,且不是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燕恪听后,觉得姬太后的分析有几分道理,没有立即反驳,转眸,询问燕璃,云沫的意思。

    燕璃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但是,眸子里的杀意却再明显不过。

    不管姬瑶是被人操控,还是出于本意,敢伤云儿,都必须死。

    云沫看见燕璃眸子里浓浓的杀意,在桌下,反握住他的手,淡淡劝说:“夫君,先让太医来看看吧。”

    凭她直觉,姬瑶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寿宴上行刺杀之事,而且,姬瑶也没这么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杀她,若不查清此事,就直接处决了姬瑶,必然会加深摄政王府与姬府之间的愁怨,或许,幕后之人,就是想挑起摄政王府与姬府的愁怨,虽然,摄政王府与姬府迟早是要对上的,但是,就这样中了幕后之人的圈套,她不喜欢。

    “听我的,好吗?”云沫在桌下,轻轻拍了拍燕璃的手背,眼神祈盼的将他望着。

    对云沫的要求,燕璃向来不会反对,此刻也是,对着云沫微微点头。

    姬太后看见燕璃点头,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宫人去传太医。

    虽然,姬瑶已经毁了,做不了皇后了,但是,总归还是姬家唯一的嫡女,她唯一的侄女儿,看着姬瑶死,她做不到。

    姬太后一声吩咐,宫人匆匆赶去太医院,很快,将太医院院子判请到了寿宴上。

    太医院原判姓刘,单名一个咏字。

    “刘院判,赶紧给瑶儿看看。”姬太后扫了刘咏一眼,淡淡的吩咐。

    “是。”刘咏对着座上的燕恪,姬太后行过礼,赶紧背着药匣子,走到姬瑶的身边,快速检查了姬瑶的伤势,给她止血,上药,包扎……

    蒋氏痛哭流涕,“刘大人,你医术高明,瑶儿的手还能接好吗?”

    瑶儿断臂,别说做皇后,就算入宫,做一个普通的妃子,也不可能了。

    刘咏对着蒋氏摇头,“姬二夫人,姬小姐手臂的筋骨已经被斩断,恕本官无能为力,只能给姬小姐止血,上药,保住姬小姐的一条命。”

    “啊,瑶儿,我的瑶儿……”蒋氏大喊一声,在寿宴上,哀嚎着哭起来。

    本来是喜宴,却因为姬瑶的事,令整个宴席蒙上了一层哀伤紧张的气氛,姬太后身为寿宴的主人,心中甚是不悦,此刻,听蒋氏哀嚎,当即呵斥,“哭什么哭,瑶儿只是断臂,又不是死了。”

    蒋氏伤心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女人如此伤心难过,多半是因为瑶儿断了一条手臂,没法再进宫侍奉皇上了。

    姬太后执掌后宫多年,踩着累累白骨,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自然是凤威十足,这一声呵斥,吓得蒋氏当即闭上了嘴巴,打从心眼里敬畏姬太后这个小姑子。

    “刘院判,你再给瑶儿仔细瞧瞧,看她是否有中毒的迹象。”姬太后将视线从蒋氏身上移开,再次吩咐刘咏。

    “是。”刘咏侧身,对着姬太后的方向点头,然后才继续给姬瑶检查。

    刚才,宴席上发生的一幕,刘咏略有耳闻,仔细给姬瑶做检查,半点不敢大意。

    姬瑶还昏迷着,他首先替她诊了脉,然后再取银针刺了几处,她头上的神经穴。

    昌平侯府的席位上,云清荷至始至终都冷眼盯着宴席上发生的一切,见刘院判给姬瑶检查,她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惊惧。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刘咏每刺一下姬瑶头顶的神经穴,姬瑶就在昏迷中大喊一声,与此同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片刻后,刘咏收起银针,对座上的燕恪,姬太后禀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姬小姐这患了失心疯。”

    听了刘咏的禀报,姬太后,姬家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姬太后看向燕璃,道:“摄政王,瑶儿是患了失心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出手差点伤了摄政王妃。”

    大燕律法,明文规定,患有失心疯,癫狂病的人,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伤了人,或者杀了人,可以免去罪责。

    “刘院判,你确定,姬小姐是患了失心疯?”燕璃面沉如水,两道如冰寒冷的视线,紧锁在刘咏的身上,浓重的魔魅气息,向波涛一样,席卷向他。

    整座凤栖宫都在他强大的威压下,颤颤巍巍……

    在如冰寒冷的视线下,刘咏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禀……禀摄政王千岁,经下官诊断,姬小姐确实是患了失心疯,下官绝没说谎。”

    云沫倒是相信刘咏的话,在燕璃的逼视之下,还坚持着原来的说法,这一点,足矣证明,刘咏不是什么趋炎附势,奸邪狡猾之徒,而且,姬瑶不笨,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刺杀她,这才说得过去。

    不过,说姬瑶患的是失心疯,云沫有些不相信,或许,中了某种毒,表现出来的症状,与失心疯很相似……

    “夫君,我觉得,刘院判说的不像假话。”

    燕璃这才从刘咏身上撤回视线,往身旁瞟了一眼,吩咐无情,“去看看。”

    “是。”无情点头,走向姬瑶。

    姬宏,蒋氏等人护着姬瑶,忌惮的看了无情一眼,无情冷道:“我家王若想取姬瑶的性命,凭你们,也拦得住。”

    当着威武大将军,朝中一品大员的面,无情依旧是那一副绝世清冷的模样,再一次验证了云沫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姬宏,蒋氏等人,这才稍稍挪身,让无情给姬瑶检查。

    云清荷见无情对着姬瑶伸出手,心里一紧,瞳孔一缩,端端坐在座位上,强迫自己镇定。

    无情替姬瑶诊了脉,骨节分明的手,在姬瑶头上的几处穴位按了按,姬瑶的反应,还是与刚才一样。

    “什么情况?”燕璃,云沫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问。

    无情盯着姬瑶皱了皱眉,收手,看向燕璃,云沫,回道:“刘院判诊的没错,是失心疯。”说完,他再次皱了皱眉头。

    姬瑶的症状与失心疯很像,但是,却又不是很像,到底哪里不对……

    他皱眉的动作很细微,但是,却丝毫不差的落入了燕璃与云沫的眼中,瞧无情这样,两人越发的怀疑,姬瑶是被人利用了,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寿宴上,利用姬瑶……

    不仅燕璃,云沫怀疑,姬宏,姬权,姬太后,蒋氏也在怀疑。

    姬瑶是姬宏,姬权兄弟的掌中明珠,含着金钥匙长大,若是有失心疯,早就查出来了,何须等到今日,到底是谁,胆敢设计姬家的人……

    昌平侯府席位上,无情确认了刘咏的话,云清荷脸上凝重的表情,这才消失。

    一场隆重的寿宴,因为姬瑶断臂,不欢而散。

    燕璃担心云沫受到惊吓,吩咐无情,无念护送云晓童回摄政王府,自己将云沫打横抱起,准备出宫。

    “我自己走。”云沫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禁,老脸一红,甚是尴尬。

    这里可是凤栖宫,文武百官都在场,这男人,竟然仿若无睹……

    燕璃知道,云沫是觉得尴尬,转眸,冷眼一扫,周围的大臣,命妇,贵妇皆低下头去,“好了,这下没事了。”

    云沫瞧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微愣。

    这个张狂的男人……

    摄政王千岁才不管这么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云沫抱着出凤栖宫,登上摄政王府的马车,直到回到摄政王府的卧房,云沫的脚才沾到地面。

    “放心,我没吓到。”云沫坐在软靠上,对着燕璃笑,“我的胆子没那么小,方才,是因为姬瑶突然对我出手,惊了一下而已。”

    燕璃打量了云沫几眼,见她面色如常,再贴着耳朵,听了听她腹中的孩子,确定胎动良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邪,进来。”他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半分钟不到,房门吱呀一声响,无邪踏风而来,恭敬的对着燕璃,云沫夫妇俩抱歉,“王,王妃。”

    燕璃转身,将他看着,沉声吩咐:“去查一下,今天寿宴,姬瑶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不用燕璃细说,无邪已经明白,他在怀疑什么。

    无邪离开后,云沫扬眉看着燕璃,淡淡道:“燕璃,你怀疑谁?”

    “你叫我什么,嗯?”他不满的拧动着两道剑眉,突然倾下身,将云沫逼得躺在了软靠上,后背紧紧贴着软靠的靠背。

    云沫眼珠子转了转,反应过来,“夫君,你怀疑谁?”

    燕璃这才满意一笑,立起了身子,回答:“这么恨你,又想置你于死地的……”

    “云清荷……”燕璃还没说完,云沫打断他,说出云清荷的名字,此刻,她能想到的,就是云清荷。

    云清荷将柳氏,云天娇的死,全归责在了她身上,所以,最恨她,最想置她于死地的,就是云清荷,而且,柳氏垮台,云清荷又失了云瀚城的宠爱,想要寻仇,只能借力于他人,而,姬瑶高傲,不可一世,城府浅,正是云清荷利用的对象,如此解释,一切便通透了,难怪,难怪,她总感觉,今晚的云清荷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不仅摄政王府在查今晚的事,姬府那边,也在查今晚的事。

    姬宏,姬权回到府中,立即调用了一半姬府的人,去彻查,姬瑶在寿宴上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姬府,姬瑶的闺房里。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没了,我的手呢?”姬瑶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断了一只手臂,伤口上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哭得歇斯底里。

    “大伯,父亲,母亲,是谁,是谁砍了瑶儿的手?”连线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滴答滴答的掉在丝被上。

    蒋氏见着,在一旁拭泪,“瑶儿……”

    “母亲,你告诉我,是谁砍了我的手臂?”姬瑶泪雨连珠的将蒋氏盯着,一脸绝望。

    她的手臂断了,她成残疾人了,再也不能当皇后了。

    “啊……”她不要这样,她是高高在上的姬家嫡女,未来的皇后,怎么可以断臂,“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大伯,父亲,母亲,你们去把我的手臂找来,我要接上,我不要做残疾人,我要当皇后,啊……”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视乎,完全不记得,今晚寿宴上,她刺杀云沫的事情,也不记得,是燕璃斩断了她的手。

    “瑶儿,你冷静下。”蒋氏虽然更重视姬瑶的前途,但是,姬瑶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瞧姬瑶此刻这般模样,她心如刀绞,生怕姬瑶过于激动,碰到自己的伤口,赶紧将其抱住。

    姬瑶冷静过后,咽下泪水,眼睛里恨意跳动,看向姬宏,姬权,“大伯,父亲,是谁斩了瑶儿的手。”

    她要报仇,要将斩她手臂的人,碎尸万段。

    姬宏凝眉,问道:“瑶儿,难道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今晚,在你姑母的寿宴上发生了何事吗?”

    姬瑶想了想,摇头,“我只记得,我上台给姑母献舞,后面的事,我……我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说,姬权的眉头也皱起了老高,眉宇间的皱痕,深得可以夹死苍蝇,“瑶儿,你的手臂是燕璃斩断的,你献舞的时候,突然持剑,飞起刺杀安平。”

    “我……我怎么可能刺杀安平?”姬瑶否认的摇头,“大伯,前阵子,安平设计你,害得你受伤,我是想杀了她来着,但是,我后来冷静下来了,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姬宏又问:“瑶儿,今晚的寿宴上,你接触过什么人?”

    姬权,蒋氏纷纷将姬瑶盯着,等着她回答。

    姬瑶皱眉,低下头,陷入回忆之中,回忆了片刻,才道:“大伯,父亲,母亲,今晚,与我接触的人很多,有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有工部侍郎家的小姐……”她报出了很多人,突然,她眼神一冷,道:“我还接触过昌平侯府的二小姐,云清荷。”

    “一定是云清荷,父亲,大伯,一定是云清荷害的我。”想到,云清荷抓了一下她的裙子,她心里的怀疑就越发加重,恨道:“我记得,那个女人抓了一下我的裙子。”

    虽然昌平侯府后宅的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纸包不住火,姬宏,姬权,蒋氏都略有耳闻,尤其蒋氏知道,柳氏在世的时候,表面上对云沫好,实则,心里很不喜云沫,云沫回京,柳氏,云天娇接连出事,云清荷利用瑶儿,设计报复云沫,说得过去。

    “大哥,老爷,你们要替瑶儿做主啊。”蒋氏当即抽泣起来。

    姬宏眼中的杀意凛然,怒道:“此事,若是与云清荷有关系,我定绕不了她。”

    “敢设计我姬家的人,定让她生不如死。”姬权的眼神晦暗。

    昌平侯府,云清荷在翠荷苑里,战战兢兢,同时,心里也恨得要死。

    今晚,她是孤注一掷,豁出性命,设计姬瑶刺杀云沫,只要云沫死,配上她的一条命,无所谓,反正黄泉路上,她不孤独,可是,现在云沫没死,她却惹了姬家与摄政王府,虽然,今晚上的事,做得很隐蔽,摄政王府的人,姬家的人,暂时没查到她头上,但是,想要蒙混过去,哪有这么容易……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在翠荷苑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全是密密冷汗。

    “二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下吧。”秋律进来铺床,正见她在屋里踱步,轻声劝她休息。

    云清荷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发泄的对象,秋律开口说话,当即被她冷瞪,“贱婢,谁让你说话的,滚出去。”

    “……是,奴婢马上滚。”秋律吓得色变,大气不敢喘一下。

    自从柳姨娘,三小姐去后,二小姐是越发的难伺候了。

    一夜未眠,笠日一早,云清荷就去碧竹苑找云瀚城,事到如今,她唯一能求的,就只有云瀚城了。

    她到碧竹苑的时候,正巧撞上了云季。

    云季手托着食盘,匆匆往云瀚城的书房去,云清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盘,里面有一大碗粥,还有两碟糕点,另外还有两个小菜。

    “季叔,给父亲送早膳啊?”

    “是啊。”云季停下来,微笑向云清荷问好,“二小姐早。”

    云清荷再次扫了一眼食盘中的东西,心中升起疑惑。

    这段时间,父亲称病,闭门谢客,平日里,吃得也很少,为何,今日会吩咐管家送这么多东西到碧竹苑呢?

    “季叔,我好久没见着父亲了,近来,父亲的身子可好?”想到此,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云季叹息一口气,回答:“哎,还是老样子,这阵子,侯爷咳嗽得厉害,脸色也不太好看,老奴劝说,让侯爷进宫请求皇上,找个御医瞧瞧,侯爷也不肯,哎……”

    听了云季的话,云清荷心中的疑惑加重,不过,一丝一毫都未表现给云季看,抿唇淡笑道:“季叔,赶紧给父亲送去吧,不然,父亲该饿着了。”

    “是。”云季点头,端着食盒走开。

    云清荷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盯着云季离开的背影,凝着眉头,若有所思。

    这阵子,父亲闭门谢客,终日关在碧荷苑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侯爷,早膳送来了。”云季端着早膳,到云瀚城的书房前,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云瀚城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将早膳放在门口,你可以走来。”

    “是。”隔着窗户纸,云季往书房里,担忧的看了一眼,提醒道:“侯爷,您记得趁热吃。”

    他话落,里面并没有回应,只得叹了口气,默然离开。